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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2:53 PM

紫魚兒 -【Hi,如花】《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15 01:03 AM 編輯

【書名】:Hi,如花(原名:如花其實不如花)

【作者】:紫魚兒

【內容簡介】:

  父母早亡的如花帶著雙胞胎弟弟「用力」地生活著,她既沒有時間風花雪月,也沒有時間為愛神傷,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來賺取生活費、學費以及弟弟的醫藥費上。因此她被評為學校裡「最偉大的推銷員」,其「全年無休,童叟皆宜」的經商宗旨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她的名字雖然叫如花,可是生活卻一點都沒有對她綻放出如花的笑顏,她就像是一棵長在沙漠里的仙人掌。可是當文初出現後,所有人驚訝地發現,仙人掌竟然也會開花,而且是最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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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2:55 PM

楔子

  其實,我是一個演員。當然,可供我表演的舞臺只有一個:人生。

  為了我只有如此狹窄的表演區域,似玉經常覺得遺憾,他一直認為我應該有更好的機會去展現我的「多才多藝」。可沒辦法,俗話說得好,天總是不遂人願的。

  哦,還要交代一句,似玉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我是他姐姐沒錯,他是正兒八經的男人一枚,可惜有個正兒八經的女人名,為此他一直很痛苦,認為天果然是不會遂人願的。

  再來說說我的演員生涯,或者說我的人生,那是相當簡單。

  首先,我今年考上了S大建築系,這個「壯舉」讓我自己都大跌眼鏡。因為從S大建築系畢業的學生從來都是供不應求,就業出路好得簡直是不可思議。

  其次,每個寒暑假或周末的白天,我一般混跡於S城內各大公園、景點、古跡之中,穿上或民族或卡通或古裝的衣服,擺出或奔放或蘿莉或妖嬈的造型,我的臺詞只有一句:先生(女士),要不要照張合影?很有紀念意義哦!很難得哦!你看我的衣服,是具有典型S城特色的民族(古典)服裝。五元錢一張!很便宜哦!

  晚上,我會混跡於S城內各天橋、酒吧街、人行道,穿上寬大的夾克衫,臺詞有所變化,比如遇到男士,我會問:先生,要毛片不?10元一張,便宜哦。

  說完這句臺詞,我還有個動作,就是扯開夾克衫,裡面密密麻麻貼滿了有著簡單封面的VCD碟片。

  其實我原來不賣毛片,我賣動畫片,可不管賣啥城管都要抓,既然如此,那就賣毛片吧。可是我賣毛片也有原則,絕對不會賣給未成年人。

  這就叫職業道德,我覺得我很有職業道德。

  另外,我偶爾會客串一些別的角色。

  比如在夏天吧,下雨的時候我會賣傘,不下雨的時候我賣扇子,游客多的時候我還能當無證導游,女游客多的時候我還賣給她們超A的LV包包,在酒吧街賣毛片的時候,我還順便賣醒酒藥、嘔吐袋、化妝品、IP和IC卡,擦皮鞋,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拉到幾份保險。

  我的口號是低成本、高效率,全年無休,用我的真心,換來大家的笑容。

  其實我也想正正經經地當個三好學生,每天跟在老師屁股後面打打小報告,可爸媽留下來的錢越來越少,又沒其他的親戚可以幫我,還有弟弟似玉要養,所以沒辦法。

  再說了,勞動賺錢養活自己,也沒什麼可恥的。賣毛片怎麼了?這叫婚前某教育!我覺得計生委都得給我送面錦旗。另外,似玉今年也考上了S大美術系。學畫畫最費錢,那一管油畫顏料的價錢要我賣好幾張毛片才能賺得回來。不過似玉說了,他將來的畫會很值錢,都得按厘米賣。我尋思著每天讓他畫個幾厘米就行了,咱不貪錢,嘿嘿。

  多好,我和似玉都考上了S大,四年後,我和似玉都會有體面的工作,如果爸媽還活著,他們也會覺得很好。

  其實如果一直能這樣生活下去是不錯的,可偏偏我和似玉一樣,也有個非常痛苦的事情。

  這個事情可能會跟我一輩子,我永遠無法擺脫,也是不能去擺脫的,因為這是爸媽留給我的最寶貴的東西:我的名字。

  我叫如花。

  如花、似玉,爸媽,你們實在是太油菜花了!



第一章:遇見你是悲劇的開場(1)

  如果上天再給文初一個重新應對那該死的敲門聲的機會,他一定會說:「不許進!」如果一定要在這個「不許進」前面加上期限,他希望是:一萬年。   9月初的S城,偏熱。

  離S大新生報到的日子還有兩天,可也有學生「領著」眾家長提前到校,免得臨時手忙腳亂。

  S大的世園C區是美術學院油畫系大一新生的男生宿舍區,進進出出的人還挺多的,只見魯如花身穿一件半舊寬大恤衫,頭戴壓低了的棒球帽,身背一個登山包,手捧一疊粉色廣告傳單,站在C區廣告欄板前認真地貼著小廣告。

  廣告內容如下:新同學們,你們好!你想在S大度過完美的四年嗎?你想要舊書舊雜志嗎?你曾經腹中饑餓想叫外賣可外賣卻不肯送來嗎?你想租自行車嗎?你想游覽S城嗎?你頭痛腦熱需要針灸按摩嗎?你想領軍訓物品可又不想排隊嗎?你想加入學校各活動組織而苦於無報名門路嗎?你想購買折扣最多的IP、IC卡嗎?如需要,請撥打如下電話:1370*******。電話一響,隨傳隨到,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呃,有風油精嗎?」有好奇駐足觀看者,念完了廣告,試探性地問著魯如花。

  「你是要七神、廣發,還是草本?」魯如花一看來了業務,扶了扶帽簷,神采奕奕地回答。

  「隨便……吧。」問話的是個新生,搔了搔頭髮。

  「你是抗困倦、防蚊,還是單純喜歡這個風油精的味道?」魯如花取下背包,變戲法一樣一手拿出三小瓶風油精,「你剛來S城,有可能住不習慣學校,那麼睡眠質量就會不好,絕對就影響了你的氣色,你瞧瞧,都有黑眼圈了!」

  新生驚恐地摸了摸眼睛,「我的確是晚上睡不著覺,白天又犯困,想提神!」

  「嗯,這種情況我推薦你用七神,氣味怡人無刺激,持久性強。還有啊,你這黑眼圈得抓緊治療,你看你長得這麼帥,不能因為這一點點瑕疵就影響了銷路啊……呃,我是說學業。來,推薦個好東西給你!」魯如花又摸出一小盒,「這是專治黑眼圈的男用眼膜,外加防細紋和補水功效,最適合你們畫畫的,你們累眼啊。這可是好東西,用了之後眼睛明亮得跟電燈泡似的,連眼藥水都省了。」

  新生眼睛一亮,「哇,你這裡還有這個牌子的眼膜,我以前用過,效果特棒!你賣多少錢?」

  「三十元一盒。」

  「太公道了,我要三盒!外加一瓶七神!」新生忙不迭地摸錢,樂呵呵地接貨,興高采烈地跑走了。

  「真的管用啊?男生用眼膜好不好哦……」另兩個圍觀者也有點動心,小聲嘀咕著。

  「當然好用,帥哥通用!我賣的東西可是有信譽保證的,我很有職業道德!」魯如花扭過臉,仔細打量了圍觀者,又以極贊歎的語氣說,「唉……為什麼油畫系的男生都這麼帥!」

  兩個圍觀者臉紅,配合強力壓制下的心花怒放,再以豪邁的動作,慷慨地拿錢。

  不到半小時,魯如花的眼膜賣出十盒,還有五盒預訂……

  嘿嘿,完美收工!

  魯如花把余下的傳單一股腦塞進包裡,帽簷拉低,朝男宿舍一號樓走去。經過門崗,看門大嫂正在織毛衣,見有新生進樓,只是抬頭順口囑咐了句:「男生樓,不許往裡帶女朋友哦。」

  魯如花粗著嗓子應了句,「哦哦。」說完就快速小跑進樓。

  大嫂瞧了眼她的背影,在心裡可惜了句,「唉,這小男生又瘦又矮的,只怕也沒女朋友願意跟他進來啊……」

  魯如花當然不知道大嫂的腹語,她只忙著觀察地形了,這一號樓,將是她未來四年業務領地的重大一塊啊。

  先在一樓走了一圈,空空蕩蕩的,只有兩間好像住了人,門還鎖得嚴嚴實實的。魯如花順著門縫挨屋塞了傳單之後,上樓!

  到了二樓,情況也大致差不多,不過魯如花並不氣餒,以她多年在學校「經商」的經驗來看,只有在各路推銷大軍殺上來之前首先占領陣地才有贏的可能性。

  她眼睛迅速瞄了一圈,目標鎖定一間虛掩著門的宿舍:205。

  魯如花清了清嗓子,摘下帽子,順了順短髮,自認為此時的形象已經是個標準的品學兼優的學生之後,敲響了205的門。

  她認為,這種「登堂入室」式的推銷,以不像個商人的形象為最好,顯得單純些,好騙錢……呃,好賺錢啊!

  「門開著。」裡面果然傳出個聲音,聽上去蠻好聽,不過好像有點不耐煩的味道。

  魯如花猶豫了一下,心想,憑這聲音,大概是碰上脾氣不大好的人了,管他呢,用我的真心,換來他的笑容!

  於是,魯如花在推開門的瞬間,扯出一個最完美的學生妹表情,甜甜地脆著嗓子說:「同學你好,我也是S大的新生,請問你需要什麼日——用——品——嗎?」

  最後四個字並不是魯如花成心想拉長音,而實在是受驚過度而造成的音調下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2:5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3:12 PM 編輯

第一章:遇見你是悲劇的開場(2)

  因為裡面這個男生正背對著門口,大概是剛沖了涼還沒來得及穿衣服,換句話說,一個高大的不著寸縷的背影和一個完整的健美的屁股正對著魯如花。   對於文初來說,今天果然不是個好日子。

  先是一大早接到父親文略語的越洋電話,電話裡極盡訓斥之能事,並在最後語重心長地警告他,「文家子孫,豈能忘記了根本,不學好中文,休談藝術!」

  文初當時很想質問父親一句:是誰從小就把他放國外來著?哦,小時候在國外放養,現在覺得給文家丟人了,又塞回國內的大學,把他這個大活人當什麼了?況且他實在沒想通,畫畫和學中文之間怎麼就聯繫起來了?

  緊接著,就是哥哥文斐接到父親的指令,親自「押送」他到S大,並宣布了一個更可怕的消息:在S大就讀期間必須住校,信用卡停掉,所有消費用現金,每月設最高限額!

  天要塌了!好吧文斐,你不講兄弟情面,讓未來嫂子收拾你去吧。

  極不情願地搬進狹小、擁擠、簡陋的四人宿舍,躺在僅有一米寬的硬鋪上,即使還沒開學,文初已經開始懷念在法國的日子和家裡那張寬大的、可以來回打滾的床……

  看著自己四個碩大的皮箱,文初認為把它們打開,並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再整理好,簡直是比造個埃及金字塔還要難的工程,於是乎,他下了一個至少讓他後悔一個學期的決定:先去沖涼!

  如果上天再給文初一個重新應對那該死的敲門聲的機會,他一定會說:「不許進!」如果一定要在這個「不許進」前面加上期限,他希望是:一萬年。

  可是上天給了嗎?沒有!所以,他此刻只好極狼狽地以一條可憐的毛巾遮住重點部位,尷尬、難堪無比地站在那裡,看著那個打扮成男生的女生用驚訝、好奇並毫不掩飾的眼神上上下下把自己看光。文初幾乎對這個S大都要絕望了,只從牙齒縫往外擠了句話,「這——裡——好——像——是——男——生——宿——舍!」

  「呃,我知道,所以我賣的日用品是專門針對男生的。」魯如花費力地咽了咽口水,盡量把眼神控制在對面男生的腰部以上,問題是……問題是眼光是發散的啊,再說那塊毛巾的面積也著實小了點……不過說實話,這男的長得還真是好看,短髮濕濕的……武俠小說怎麼說來著?劍眉星目?嘖嘖,看個子足足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吧?有一八五?寬寬的肩,沒有一點兒贅肉的身材,簡直要噴火啊噴火,長成這樣要是拿去拍毛片一定會賺吧?

  「你不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你應該出去嗎?」

  「那你買日用品不?」魯如花回了回心神,暗自警告自己注意此行目的,注意銷售額!

  「我不買!」文初咬著牙根兒,暗自警告自己再生氣也不許對女生發火,不許對女生動粗,注意風度,風度!

  「先別忙著說不要啊,你還不知道情況。」魯如花打量著地上擺著的四個一模一樣的大皮箱,看LOGO也知道價值不菲了,嗯,有錢人,「其實我這裡什麼都有,呃,吹風機要不?微型的,你看你洗了頭不吹乾很容易生病啊。護髮素要不?還有須後水?」

  「同學,我倒數計時五秒鍾,如果你再不走,後果自負。」文初忍無可忍,從小的教育沒有一樣教過他如何應對現在的狀況,他只知道自己要發怒了,生氣了,後果相當嚴重!

  魯如花有點兒心虛地後退半步,「沒事沒事,你不方便我先走也行,咱買賣不成仁義在,仁義在啊。其實我真的覺得你需要買個……」

  「5!」

  文初倒計時開始的話音剛落,魯如花就極為識相地如龍卷風過境一樣迅速轉身沖向門口,大力開門,然後消失,臨走前還不忘扔出粉紅色廣告小傳單一張,傳單飄飄蕩蕩在空中飛著,最後落在文初的腳面上。

  文初呆呆地站在床鋪邊,驚魂稍定,怒氣稍減,厭惡地拾起小傳單,上面最醒目的就是一個號稱隨傳隨到的手機號碼。文初遮擋重點部位的小毛巾剛想移位,門忽然又被推開道小縫,探進個小頭和一支細細的胳膊,揮動著一條看不出是什麼的黑色的小布,訕笑著,「電話號碼好記吧,我叫魯如花,你記住哦,買東西找我……其實我是說,你要不要買內褲,CK的哦,名牌,適合你,你穿什麼尺寸?」

  文初氣噎當場,甚至不想再對這個自稱是魯如花的女生說任何咒罵的話了,他把手上的濕毛巾團成一團,大力地朝那道該死的門縫砸了過去。

  門縫終於彭地關嚴了,走廊裡隨即傳出一陣漸漸跑遠的咚咚的腳步聲和一句大聲喊出來的話,「我可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

  上帝啊,你收了我吧!文初悲憤至極,翻出手機撥打文斐的電話,「哥,我不要住在S大,你幫我租個酒店或者公寓,我受不了這裡了!」

  文斐的聲音懶洋洋地從手機聽筒裡傳出,「老頭子說了,一切看你的中文成績說話,你的明白?」

  「我是學油畫的!西洋美術!我為什麼要留在S大啊……」

  「因為S大是老頭子心目中的女神。謝謝,保重,再見。」

  「等等,哥,喂,喂!」文初絕望地掛了電話。四年,四年啊,我的彼埃羅,我的達芬奇,我的拉斐爾……

  文初一腳踢翻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只皮箱,本就沒鎖緊的皮箱打開了,衣物四散開來,最刺眼的莫過於一條黑色的內褲,上有一圈LOGO——CK。

  文初想哭。



第一章:遇見你是悲劇的開場(3)

  逃跑的魯如花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讓裡面那個帥哥想殺人了,她甚至在逃跑之前還不忘瞄一眼門上掛著的牌子,那帥哥方才放東西的位置應該是一號床,哦,一號床的主人叫文初……真文藝的名字,想象不出會有那樣的肌肉……呃,等等,四號床是……魯如花擦了把冷汗,真巧,名牌上寫得清清楚楚,四號床是魯似玉。

  魯似玉,看來向帥哥推銷商品的任務只能光榮地交給你了!魯如花不在二樓戀戰,轉戰三樓四樓,當然,她再敲門的時候多問了句:「裡面的人穿衣服了沒有?」

  效果很好,收益頗豐,魯如花以她的三寸不爛之舌以及真誠的學妹式笑容成功地賣出七神五瓶、男用防曬霜兩盒、打火機十個、運動襪七包、學校線路指南六張、S市交通地圖八份、電話卡兩個、牙簽一包。

  魯如花覺得,S大果然是個金庫,油畫系的男生簡直……太可愛了!

  於是乎,一個小時後,文初心情陰沉地下樓,看到魯如花正在前方不遠處慢慢悠悠地低頭朝前走,時不時地還抬頭哈哈笑兩聲。

  文初走得快,和魯如花擦身而過的時候,發現她居然是在眉開眼笑地數錢!

  鄙視!文初迅速在心裡給魯如花做了定位:財迷心竅的女人。

  「哎,你出來啦?」魯如花好巧不巧地抬頭,一眼就認出旁邊的人是文初,雖說他現在穿了衣服……

  穿上衣服的文初果然更好看了,一身清爽的淺色亞麻休閒衣褲,款式在S市極少見,呃,好吧,魯如花在心裡承認,這款式她根本沒見過,大學新生的衣服一般都是運動款的,這家伙穿成這樣還真是招搖啊,果然是學藝術的,夠另類,夠特別!

  「你衣服在哪裡買的?」魯如花眉開眼笑地問著文初,根本把剛才的芥蒂忘在九霄雲外了,她心想,說不定進了貨會銷路不錯哦。

  文初皺緊了眉,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繼續朝前走,根本就不打算答理魯如花。一想到自己全裸著被這個財迷看光了,他就慪得想吐血。

  文初忽然生生地停住了腳步,扭頭冷冰冰地交代了一句,「剛才的事,不許說出去。」

  「那你衣服在哪裡買的?」魯如花自然明白文初指的是什麼事,趁機又問。

  「跟你有關嗎?你也想買嗎?」文初手插進褲兜,反問。

  「貴不貴?」

  「米蘭定做的,你說貴不貴?至少你手裡這疊零錢,是肯定不夠的。」文初微笑著,刻意地強調那個「零」字。

  魯如花是誰啊,久經沙場的人啊,她立馬聽出文初話裡的硝煙味兒,渾身的征戰汗毛都豎起來了,卻還是保持著「職業」微笑,甜甜地回答說:「積少成多,水滴石穿,以零化整,星星之火還可以燎原。」

  「呃……什麼意思?」文初聽得有些蒙了,說實話,他之所以被趕回國內的原因,就是中文能力有點兒差,口語交流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再難點兒的他就不明白了。為此,自詡愛祖國愛中華文明的文家老爺子文略語大為光火,這才當機立斷把文初送回了國內。在他看來,這個什麼油畫根本比不上中國的水墨山水,學不學得好,無所謂,反正將來文初和文斐都要繼承文家的產業。

  「聽不懂?」魯如花還是有點詫異,尋思著自己語速也不快,也沒說什麼生僻詞,可這小子一臉迷惑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文初感覺臉稍稍熱了下,冷哼一聲,故作不感興趣的樣子,心裡卻在嘀咕,朝前的腳步自然也慢了半拍,倒像是有點兒磨磨蹭蹭了,嘴上卻還是不肯饒人,「你說什麼和我有關嗎?無聊透頂。」

  魯如花也並不過分計較,在她眼裡,人分兩種:一種是賣了東西給他的人,另一種是沒賣成東西給他的人。

  前者自然是好人,後者則是潛在的好人,不過像文初這樣的,大概屬於介於兩者之類的第三類人:欠抽型潛在好人。

  「我說什麼和你的確沒關,不過有樣東西還就適合你,這次我推薦的絕對沒錯!」魯如花利落地解下背包,手伸進去翻騰半天,拿出一本袖珍二手書:成語詞典。

  文初徹底驚呆了,忍不住一把扯過魯如花的背包,詫異地打開看,裡面瓶瓶罐罐還真是應有盡有的樣子。

  「這是什麼……」文初拿出一個小手電筒模樣的東西。

  「防狼器,S大校園面積太大,晚上走夜路要小心,呃,這個你就不用買了,我準備去女生宿舍賣的。」魯如花笑著回答。

  「哼!」文初瞥了魯如花一眼,「這東西你也用不著,前後也看不出你是個女生。」

  魯如花半瞇起了眼睛……

  「這又是什麼?」文初目瞪口呆,兩個手指夾出個小小的盒子。

  「呃,沒什麼。」魯如花終於有點兒臉紅了,搶過那盒東西扔回包裡。那是盒避孕套,晚上在酒吧街才賣的,不小心混裝在校園物品背包裡而已。畢竟是女生,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還兼職賣這些,更何況對方還是魯似玉的舍友。

  文初沒注意到魯如花的紅臉,雖然有點兒意外於避孕套的出現,不過在國外學校裡這個也的確常見。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個背包會如此碩大,感慨地湊近了魯如花,在她耳邊認真地問:「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是你不賣的?」

  魯如花卻誤解了他的意思,立即警惕地奪回背包,跳開一大步,沉聲回答道:「客官請自重,小女子只賣東西不賣身。」

  文初又想吐血了,眼神給了魯如花一個最完整、最無奈的回答,之後,刻意歎著氣離開,順便揮了揮手,說:「不管你賣什麼,希望你永遠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范圍之內。」

  魯如花的眼睛瞇得更細了……不管她心態有多堅強,可被一個陌生的帥哥同學這樣奚落,還是有點兒小小的傷自尊和小小的惱火,她忍不住朝著文初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心念一動,摸出手機,調出拍照功能,卡嚓嚓朝著文初拍了幾張。

  嘿嘿,自然是有用,魯如花對著還算清晰的照片,滿意地笑了。

  文初隨便找地方吃了個午飯,S大校園裡來報到的新生逐漸多了起來,他百無聊賴地順著林蔭道走了幾圈,只覺得到處是人。校園裡有擺攤賣各種日用品、舊書、電話卡的,還有各類社團的招員點。不過那些擺攤兒的動作慢了點兒,應該向那個什麼魯如花學習,登門推銷。呃……怎麼想起她了。

  果然無聊。

  「帥啊……又酷又帥啊!」桌子上擱著什麼社的牌子的幾個女生唧唧喳喳地指著文初,很「小聲」地贊歎。

  文初轉身,朝著她們微笑,然後做了個標準的頷首禮,又引發輕呼一片……

  文初繼續保持微笑,離開。

  「同學,請問要在哪裡領軍訓物品?」有幾個女新生跟了文初一路了,終於有個有膽量的女生湊了上來,柔聲問著。

  「不好意思,我還沒去領,不大清楚路線。」文初禮貌地回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2:58 PM

第一章:遇見你是悲劇的開場(4)

  「那要不要一起去……呃,我是說同學要互相幫助。」女生邊說邊臉紅,甜蜜蜜的。

  「可是我現在還有事做,要不然約個時間吧,下午四點在這裡等,如何?」文初微皺了眉,看腕表,表情頗為惋惜。

  「好啊好啊。」女生們心花怒放,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好,再見!」文初禮貌地告別,轉身離開。

  離開的同時,文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低聲默念了句,「白癡才來!」

  無聊的學校,無聊的同學,無聊的開學。

  回宿舍!

  七拐八拐回了世園C區,上了樓推開205的門,一眼就瞧見自己四個亂放的皮箱已經被移成整齊的一排,而四號床鋪和書桌上也放了行李和日用品。

  四號床的新生來了?文初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門板上的牌子:四號床,魯似玉。

  魯似玉……魯似玉……怎麼這麼耳熟?文初想了一會兒,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丁零零……」宿舍裡的座機電話鈴聲極刺耳地響了。

  文初被嚇了一大跳,心想這破宿舍的電話鈴倒足夠振奮,走過去接聽,「喂?」

  「呃……我找魯似玉。」聽筒裡傳來的女聲也耳熟。

  「魯似玉……你是說住四號的吧,他現在沒在。」文初懶洋洋地回答著,眼角瞟到一片粉紅,竟然是他明明已經扔掉的魯如花的廣告傳單,現在怎麼又平平整整地擱在桌子上了……

  「哦,你是他舍友吧?耶,耳熟啊你聲音,哦……」聽筒裡的女聲忽然一陣振奮,「你是那個光屁……啊,不對,你是文初吧,你好你好,我是魯如花,麻煩你照顧弟弟哦。」

  「你!魯如花!」文初全身的血液立即沸騰,魯如花所說的「弟弟」難道是指……血液奔湧至頭部,炸得他頭部嗡嗡作響,「你還是不是女生,你到底是女生還是女流氓?我弟弟照顧得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我不買你賣的破內褲!不買!」

  「呃?我是說……」魯如花詫異了零點零一秒,急忙準備解釋了。

  「魯如花,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財迷還是花癡,都離我遠一點兒,我不希望再聽到你的聲音,不希望再接到你的電話,你有完沒完?我不希望你的傳單再出現在我的宿舍!」文初一字一字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著電話說著,上午被看光光的糗氣終於爆發出來,什麼紳士風度,風度是給淑女準備的,魯如花是嗎?明顯不是!怒氣沖沖地說完,文初最後用力掛斷了電話。

  「不好意思。」忽然有人在說話。

  文初猛回頭。

  門口站了個高個子男生,穿著最普通的白色恤衫,牛仔褲,雖普通,可整個人說不出的乾淨清爽,他邊說話邊端著盆子走了進來,朝文初笑了笑,笑容很溫和,陽光燦爛。

  「那個廣告傳單是我放在桌子上的。」這男生擱了盆子,繼續說著,「我知道很多人討厭廣告,今後我會注意。不過,魯如花不是財迷,也不是花癡,她是我姐姐,也是S大建築系一年級的新生。哦,我叫魯似玉。你是文初吧,很高興認識你。」

  宿舍外的陽光順著窗子投射進來,照著面無表情的文初和微笑著的魯似玉。

  照顧弟弟原來指的是魯似玉,她還真有個弟弟在這兒……想到剛才的電話,文初不無尷尬,可又怎麼樣,是那個女生賣的東西容易讓人引發聯想。

  一邊是一向自詡有文家傳統和良好教養兼紳士風度的文初,一邊是衣著樸素而又不卑不亢沉著應對的魯似玉。

  空氣中,隱形的戰爭火花四濺……

  兩天後,S大的新生報到基本結束。文初住的205不知道是不是風水特別好的原因,竟然清一色帥哥。

  一號床文初,留法歸來,集……說不出來的氣息於一身,最大的本事就是明明在對著你笑,可你卻覺得掉進了冰窖。

  二號床黃京宇,外號鯨魚,壯碩猛男一只。穿上軍訓服,整個一海軍陸戰隊隊員。

  三號床傅心城,最像畫畫的,留長髮,同時也是魯如花同學最好的顧客之一,剛到校,還沒進宿舍,就已經在魯如花那裡買了象牙梳、眼膜、防曬霜、礦泉水一箱,外加夜宵外賣一次。

  四號床魯似玉,和名字一樣的氣質,溫潤如玉。和姐姐魯如花感情好得冒泡兒,有想接近他者,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在魯如花那裡買點兒東西。

  這四個新生讓本就盛產氣質男的油畫系錦上添花,有好事者甚至給205這四位取了個相當惡俗的稱呼:F4!

  不過好在這稱呼並沒有流傳起來,因為大家都覺得聽了這名字就想望天……

  經過看光光事件和小弟弟事件之後,想讓文初對如花似玉這一對姐弟產生好感的確是比較難,不過魯似玉這人每天安安靜靜、平平和和的,不但把自己打理得清爽,還幾乎全包了205的宿舍衛生,贏得了除文初外全舍人的喜愛,這讓文初想找碴兒都沒借口。

  至於魯如花這個財迷,讓文初更加頭疼。



第二章:魯如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拿來賣的?(1)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文初頷首微笑,意思是:你以為你氣得到我?我是紳士,不和你計較。魯如花也頷首微笑,意思是:你以為你氣得到我?你是顧客,顧客是上帝,我不和你計較。

  她的粉紅小傳單在新生之間的魔力銳不可當。

  在S大新生群裡,你可以不知道119是火警電話,但你一定得知道魯如花的手機號碼。她真正做到了電話一響,隨傳隨到。她以優質高效的服務和最純潔的笑容贏得了「客戶」最廣泛的好評。

  世園C區這個男宿舍樓205,她又來了兩次,第一次是給魯似玉拿了袋蘋果,她進來的時候,文初剛剛脫掉上衣,露了兩點。

  第二次來是因為黃京宇找她買一對護腕。她進來的時候,文初正在穿褲子,心裡一慌,生生被褲腿絆了腳,以褲腰剛拉至膝蓋的誘人姿勢,重重地倒在了魯如花的腳旁。

  為此,魯如花只是笑了笑,「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行這大禮幹啥?你看,我就說你穿CK吧,其實你在我這兒也買得到!」

  一屋子人捧腹大笑。

  之後,魯如花居然又神奇地從大背包裡摸出瓶跌打藥酒,要十五元一瓶賣給文初。對此,文初只以想殺人的眼光表達了強烈的憤慨及鄙視。

  至於文初曾經對魯如花說過的那句話——「不希望再聽到你的聲音,不希望再接到你的電話,不希望你的傳單出現在我的宿舍!」——成為了絕對的泡影。

  開學典禮後,新生軍訓就要開始了。

  傳說中的軍訓,也是魯如花準備了一個暑假要「大展拳腳」的好時候。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S城都9月份了還是艷陽高照,她采購的防暑藥品、防曬用品得到了暢銷。

  地利:學校人太多,場地不夠,魯如花所在的建築系新生軍訓居然推到了下個學期再進行,這讓魯如花有了更多的時間當流動商販,反正離開課還早。

  人和:魯似玉強大的魅力男女通殺、老少皆宜,這讓身為他姐姐的魯如花知名度和美譽度也打著滾兒地往上翻。

  雖說是小本經營,可財源廣進啊,擋都擋不住,魯如花樂得都不敢彎腰,很怕一彎腰那財運就嘩啦啦從身上滑下來,雖說都是文初口中的零錢……

  軍訓開始前的最後一個下午,魯如花去幫魯似玉去領軍訓服。領服裝聽上去簡單,可其實是個苦差事。S大也缺德,偌大個校園,那麼多個系,就設了一個領取點,來領服裝的新生隊伍七拐八彎地排出好幾千米,移動得還相當緩慢,讓這些平時家裡的「小皇上」在太陽底下站著,一個個都開始叫苦連天。

  魯如花也偶爾失策,出來竟然忘記了戴帽子,汗水順著短髮從脖子一直往下流,恤衫的後背濕透了,緊貼著沉沉的大背包,著實有點兒難過。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大杯子,裡面泡的山楂水能解暑,咕嘟嘟喝進一大口,剛緩過氣兒,就聽見身後一陣騷動。

  魯如花納悶兒地扭頭瞧著,遠遠的,是文初和黃京宇過來了。

  黃京宇這廝威武雄壯就不說了,怎麼文初這家伙就活像水晶宮裡剛走出來的一樣?按說這天兒多熱啊,他看上去怎麼就沒半點兒熱的感覺。

  果然冷血!魯如花嚼著泡軟了的山楂暗自腹誹。

  「這裡這裡,我幫你們占著位置呢!」魯如花身後不遠處,兩個女生朝著黃京宇和文初興奮地揮手。

  「謝啦學妹!」黃京宇抬手隨意做了個美式軍禮。文初沒說話,就只是微笑,手還插在褲兜裡,懶洋洋地跟著黃京宇插進了隊伍中間,余光瞥到了前面不遠處的魯如花,在心裡冷哼了聲。

  「嗨!如花,」黃京宇也看到了魯如花,笑著和她打招呼,「你們建築系不是下學期才軍訓嗎?你怎麼也來領衣服。」

  魯如花擦了擦汗剛想說話,卻被文初打斷了,「大概又是業務吧?魯如花,你的業務還真多,怎樣?幫別人領軍訓服你能賺多少跑腿費?五元?十元?」

  隊伍裡有偷笑聲,文初卻非常認真地看著魯如花,就好像真的好奇她的收入。

  魯如花坦然地看著文初,「你出十元,我也幫你領,瞧你的樣子,大概要支持不住了。」

  「那我呢我呢?」黃京宇絲毫沒聽出火藥味兒,忙不迭地問著魯如花。

  魯如花笑了,「你是似玉的好朋友,我不收你錢,反正我本來也在這兒排著。你回去吧,一會兒我送你宿舍去。」

  「哈!多謝!」黃京宇跑出隊伍大力拍了拍魯如花的肩膀,「說定啦,你幫我排隊,晚上請你吃燒烤。」

  「好啊。」魯如花點頭,「我愛吃烤土豆。」

  「咱們走吧。」黃京宇向文初打著招呼。可文初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排個隊而已,魯如花同學,真不好意思,我沒打算要照顧你的生意,即使你的生意只值十元錢。」

  「呃……」黃京宇有些怔住了,搔了搔頭髮,看了看文初,又看了看魯如花。

  魯如花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事啊,你喜歡排就排吧。」

  正所謂和氣生財,魯如花在心裡對自己說著:「不生氣,顧客是上帝,總有一天文初也會是顧客,那就先把他當成準上帝伺候著吧。」

  這邊魯如花一臉無所謂,那邊文初又不甘心了。

  他接二連三地被魯如花看光,昨天還倒霉地半穿褲子趴到了她腳面上,這在文初的帥哥生涯中是絕無僅有的奇恥大辱啊。慪得他一晚上沒睡踏實,夢裡都是魯如花在向他推銷CK內褲。十元三條就賣給他,他不肯買,魯如花就威脅他,說是有看光光那天拍下來的裸照。

  文初被嚇醒了,然後黑暗中躺在床上默念:「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此仇不報,非君子也。」

  對,非君子也!

  所以今天一看見魯如花,文初腦袋裡就只鑽出兩個字:報仇。

  可是他向魯如花發射了挑釁之箭,魯如花輕描淡寫擋回去了,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啊。文初想了想,一邊讓黃京宇先走了,一邊又往前站了幾位,剛好站在魯如花身後的女同學旁邊,聲音那叫一個溫柔,笑容那叫一個真誠,「學妹,我站在你前面好嗎?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插隊,實在是一會兒有急事。」

  那女同學一個勁兒地點頭,心想天上終於掉大餅了!

  「你瞧,其實我可以隨意站在哪裡,根本不需要用錢。」文初站在魯如花身後,壓低了聲音諷刺。

  魯如花沉默了下,忽然回頭,朝著文初仰起笑容,「我出賣勞動力可以賺十元錢,你出賣色相可以省十元錢,你說咱倆哪個劃算些?」

  文初費力地聽著魯如花的話,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味兒來,只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她在罵我。

  氣噎,不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2:59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3 PM 編輯

第二章:魯如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拿來賣的?(2)

  隊伍朝前移了移,文初和黃京宇引發的小小騷動逐漸平息,不過前面還偶爾會有女生裝成四下張望「巧合」地回頭瞄一眼文初。

  藍顏禍水啊,魯如花嘖嘖感歎。

  文初自然是聽不到魯如花在心裡的感歎,他的注意力此時正集中在魯如花後背的大背包上面。

  魯如花個子一般,就是讓她穿上高跟鞋,站直了,最多也就到自己的下巴。身材嘛……瘦巴巴的,穿那麼肥的衣服褲子根本也看不出個曲線。頭髮嘛……短短的,看上去有點軟。手臂嘛……露在外面的部分是細細的,哼,誰知道裡面是不是藏著個麒麟臂。

  不過這麼瘦小的人,怎麼每天背那麼大個包滿學校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背著這個包,之後每次見她,她也都背著這個包,這個包就好像哆啦A夢裡機器貓的百寶囊。

  文初就親眼目睹過魯如花從裡面拿出N多種不同類的小東西。

  她完全就是個智能流動售貨機,這包到底有多重啊。文初好奇心大起,覺得魯如花好像在全神貫注地目視前方,就偷偷地抬起右手,托住大背包的底部往上抬了抬。

  呃……果然很重。文初又托了托,掂量了下,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分量不輕啊,掄圓了絕對相當於個殺人武器。

  其實文初在第一次試托的時候,魯如花就已經感覺到了,只不過不敢確定。可第二次肩膀忽然又輕了一下,魯如花猛地轉身,文初的右手還舉在半空……再裝作若無其事地揮了揮空氣,然後放下。

  魯如花摸不清文初的意圖,心想反正這家伙估計是沒打什麼好主意。況且背包背得肩膀也開始疼了,索性就把包摘了下來,換成雙手在前面提著。

  眼瞧著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短了,曙光就在前方!

  魯如花的背包這麼一消失,文初的目光就一下子空落落地落在了她的後背上。

  那是怎樣瘦削的一個背!薄薄的白恤衫已經被汗水打濕得半透了,尤其是方才背包的部位,更是顯眼,恤衫裡隱約透出兩根細細的帶子,好像是粉色的。

  文初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原來她這麼瘦,排了這麼長時間的隊,皮膚也曬得微微泛著紅,細細的脖頸,大概用手一掐就會斷掉吧?

  文初腦袋裡忽然冒出的「邪惡」想法,遭到了他自己的鄙視。

  其實有個文初站在後面,讓魯如花也倍感煎熬,就好像身後站了個冰窖?不對,木乃伊?不對,呃……總之別扭,後背很熱。

  魯如花忍不住回頭,發現文初正盯著自己的後背在發呆。

  「你幹嗎?」魯如花警覺地背過一只手摸自己的後背,「你往我身上粘紙條了?」

  文初懶得理她,冷哼一聲表達了不屑。

  魯如花狐疑地回過身,心想你文初牛什麼牛,再強大還不是被我看光光?嘿嘿,想到這裡,心情就好轉。

  「你笑什麼?」文初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客官請自重,小女子賣東西也有笑的權利。」魯如花壓低了聲音說著,也不回頭,從後腦勺都看得出得意洋洋。

  「哈,笑吧,祝你的生意興隆,最好所有的東西都賣斷貨。」

  「那是,尤其是CK,嘿嘿。」魯如花搖頭晃腦。

  文初心頭火起,魯如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一想到今後有個這麼大的把柄落在了一個財迷手裡,文初就想撞牆。

  文初想了想,盡量以最低、最無恥的聲音,湊近了魯如花後腦勺,慢條斯理地說:「女生要注意儀表,如果上裝是白色,內衣就應該穿肉色。」

  「呃?」魯如花回頭,正對上文初笑瞇瞇的眼睛。

  「想不到你也喜歡穿粉色啊,我以為粉色是給可愛型女生準備的。」文初繼續「無恥」地說。魯如花下意識低頭看胸部,然後狐疑地思索,最後摸了摸後背,於是明白了原因,臉瞬間漲得通紅。

  魯如花吃癟,極鬱悶地迅速把背包背上,擋住那可能已經外洩了的春光。汗,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顧客是上帝,是上帝。魯如花深呼吸,再深呼吸……

  文初瞧著前面小人兒一起一伏的後背,雖然看不到魯如花的表情,可猜也猜得到她現在氣鼓鼓的樣子。嗯,效果如預計,總算扳回一局,文初心裡樂開了花兒,有了進S大以來的第一次隱約的快樂。

  不過她又把包背上了,那個包確實是很重吧,能把後背的衣服都悶得濕透了。這個傻妞、財迷,真不知道她是鐵打的還是鋼鑄的。文初抬眼瞧瞧前面行進緩慢的隊伍,唉,算了,看在她是個女生的面上吧,一個紳士有責任幫助他所遇到的女士,哪怕這女士是個魔鬼。

  於是,文初伸出兩個手指從底部托了托魯如花的大背包,認為只需用兩個手指幫她就夠意思了!

  三十秒後,三根手指。

  一分鍾後,四根手指。

  兩分鍾後,整個手掌……

  越托,文初心裡就越煩、越氣,這是個什麼女生啊,破包這麼重啊。

  終於快排到了,魯如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生氣上,況且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文初會在背後幫她……

  前面還有三個人……兩個人……一個人……



第二章:魯如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拿來賣的?(3)

  好!魯如花興高采烈地朝前一步,剛要站到領服裝的桌子前,眼前一堵移動「肉牆」忽然橫插過來,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她往左走半步,「肉牆」就跟著擋住左面,她往右走半步,「肉牆」就擋住右面。世紀 中文不僅如此,肉牆還發出極為真誠的聲音,「我是油畫系的新生文初,來領軍訓服裝。我該稱呼您學姐吧,您辛苦了。」

  「文初你又插隊!」魯如花終於氣急敗壞。

  文初轉身看她,一臉的不明就裡,「同學,我真的有急事,可以讓讓我嗎?謝謝。」

  「那位女同學,要互相關愛嘛,讓讓他又有什麼?」發服裝的學姐幫著腔,坐著說話不腰疼啊,「你叫文初是吧,你的軍訓服得最大號的,嗯,注意防暑哦。軍訓是很累人的。你住哪個宿舍?……呃,你的電話號碼是……」

  魯如花無力地看著文初的後背,「聆聽」著學姐對自己的「教誨」,在心裡長歎一聲,「蒼天啊!」

  文初花了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終於從學姐手中接過了迷彩服,回身湊近魯如花,壓低了聲音微笑著說:「瞧,我還是想站哪兒就站哪兒,總之比你快一步。」

  魯如花面無表情地歎了句,「人其實從生下來就往墳墓慢慢走,我不介意你比我快一步,真的。」

  文初瀟灑地揮手離開,心裡卻默默重復著魯如花的話,細細地品味……不大是滋味,呃……她好像是在罵我……

  通往世園C區的林蔭路。

  文初手裡拿著迷彩服緩步回宿舍。後面不遠處,是同樣拿了迷彩服的魯如花。

  剛才輪到魯如花領軍訓服,那學姐可是一點兒不拖泥帶水了,卡嚓嚓兩套乾淨利索地就交到了魯如花手裡,充分展示了學生會成員辦事的高效率。魯如花心裡感到好笑,敢情長得帥也沒啥好處,一分鍾能辦完的事兒活生生給文初耽擱成五分鍾。

  好吧,抓緊給魯似玉和黃京宇送去,下午還能有點空兒去辦其他的事情。魯如花噌噌大步往前走。

  問題是,通往世園C區的路就一條,正所謂冤家路窄,也不知道那個文初是不是故意的,步子邁得跟小腳老太太似的。

  不氣不氣,顧客是上帝,魯如花深呼吸。

  「魯如花,哪兒去?」後面有清脆的自行車鈴響起,有人和她打招呼。

  是肖青,也是建築系的新生,和魯如花一個班。

  「我給我弟弟送軍訓服。」魯如花笑著回答,她對這個肖青極有好感。

  原因一:肖青對人特好,從她這兒買了N多雜七雜八的零碎,極大地照顧了她的生意。

  原因二:帥!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帥。

  魯如花雖然自認不是花癡,可是賞心悅目的帥哥哪個不喜歡看啊!僅限於看。說到帥,魯如花不自覺地又瞧向文初的背影,他和肖青都是生活在一個學校的帥哥,為什麼做人的差距會這麼大呢?

  「要幫忙嗎?」雖然是個問句,可肖青還是自覺地停下了,也不容拒絕,直接扯掉了魯如花背著的大背包,朝前就掛在了自己胸前,揚了揚手,「上車,送你去。」

  「呃……肖青,不用了。」魯如花瞧著肖青的自行車有點猶豫,這自行車是折疊式的,魯如花總覺得不安全,不會坐著坐著給人家卡嚓坐折了吧,很貴的。

  「快點兒,順路。」

  「真順路?」

  「哼!」一聲冷哼,似乎、大概、好像、隱約來自於前方慢吞吞懶洋洋走著的文初。

  魯如花的耳朵自動屏蔽了不和諧聲音,也不跟肖青客氣了,扶著他的腰直接躥上了車後座。肖青前面掛著魯如花的大背包,後面坐著大活人魯如花,一輛小小的折疊自行車就「臃腫」地上路了。

  經過文初身邊,魯如花不忘記朝天感歎一句,「唉,其實我是不介意有人搶在我前面到達的,唉。」說罷,她眼睛換了個方向,繼續望天。

  其實不用魯如花這樣示威,文初也聽得見後面發生了什麼。其實他也並不是故意一路磨蹭著走,他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這一路走來,魯如花不斷地和路人打著招呼,好像這全校有一半人都認識她。文初就奇了怪了,她不是建築系的新生嗎?怎麼人脈這麼廣,難道就憑她背的那個「流動售貨機」?哼,人果然都是物質生物。文初心想,絕不照顧魯如花的生意!

  直到那個自行車出現,魯如花叫他肖青,是她同班同學?文初後腦勺沒長眼睛,實在也拉不下臉面扭頭瞧瞧這肖青究竟是何許模樣,再加上魯如花囂張欠扁的那句話,如花似玉這對姐弟自己是鄙視定了,定了!

  真是狗落哪裡來著……被虎欺!呃……不對,是虎落哪裡來著被狗欺。不就有個自行車嗎?改天把家裡的跑車開出來,呃……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俗氣的想法。鄙視!

  於是乎,文初思索著自己究竟是狗還是虎,被什麼欺負,同時又落在哪裡以及自己是不是有了暴發戶心理等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世園C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00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5 PM 編輯

第二章:魯如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拿來賣的?(4)

  推開205的門,魯如花正拿了一些衣服放進盆裡準備拿到小陽臺上去洗,大概是魯似玉的。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文初頷首微笑,意思是:你以為你氣得到我?我是紳士,不和你計較。

  魯如花也頷首微笑,意思是:你以為你氣得到我?你是顧客,顧客是上帝,我不和你計較。

  微笑歸微笑,兩人結下的梁子仍舊是比天高、比海深啊……

  不過這魯如花還真是個二十四孝姐姐,連魯似玉的衣服她也過來洗。

  文初隨手把軍訓服扔在自己的床鋪上,魯似玉正安靜地畫素描練筆,看見文初進來了,只是抬頭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並不多說什麼。

  黃京宇他們也不在,軍訓服整齊地擱在床上,想必是魯如花剛放上去的。

  文初想說幾句,可還是忍住了,魯如花願意幫她弟弟排隊領軍訓服,願意幫他弟弟洗衣服,旁人也沒理由指手畫腳。

  不過,陽臺上那個人就不累嗎?文初的眼睛不自覺地瞟向陽臺。

  「似玉,你的洗衣粉在哪裡?」魯如花忽然扭頭問,隔著玻璃,把文初納悶兒看自己的眼神逮了個正著。

  文初有些尷尬,故作鎮靜地輕咳了聲。

  「就在藍色的小筐裡,那包打開了的。」魯似玉回答著,手下的筆並不停。

  「哦。」魯如花瞪了眼文初,找到了洗衣粉。

  文初有些氣悶,氣自己的好奇心為什麼這麼重,也氣為什麼每次好奇都被魯如花逮到。

  算了不想了,一身的汗,先洗澡!

  文初三下五除二脫了上衣,赤著上身,拿了換洗衣服就朝陽臺旁邊的衛生間走。

  在陽臺上洗衣服的魯如花余光瞥了眼文初,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是假的,唉,人家那身材是怎麼長的啊,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正尋思著,那是胳膊的胳膊忽然伸了過來,擰住了魯如花正放水的水龍頭。

  「如花同學,不好意思,宿舍簡陋,用熱水器的同時就不能有其他的用水。」文初面帶可疑笑容,字正腔圓地說著。

  魯如花抬頭擦了把汗,身體下意識稍退了下,不小心把別人看光光是一回事,和光著上身的男生離得這麼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臉不自覺地熱了下,說:「好啊,你洗,我不開水。」

  她這一臉紅,讓文初得到了意外的滿足,他心情舒暢地進了衛生間,開了花灑,溫度適中的水流噴灑而出,唉,什麼如花似玉,什麼軍訓,都見鬼去吧。

  哈哈,想唱歌。

  「啊……」這聲音不是文初在唱歌,而是在吼叫。

  水流忽然變燙了。

  文初氣急敗壞地拉開門縫探出半個身子,不再計較風度和儀態,朝魯如花大喊:「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又開水龍頭了是不是?」

  魯如花舉起沾滿洗衣粉泡沫的雙手,做投降狀,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就多無辜,「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一時忘記了,呃……水不燙吧?」

  「忘記了?不燙?你進來試試!」要不是沒穿衣服,要不是對方是個女的,文初真想站出來打人。

  「對不起啊。」魯如花繼續無辜狀,「我沒有在男生宿舍洗澡的習慣,真的。」

  「你!魯如花!」

  「燙到了?真的燙到了?呃,燙傷膏你買不?我包包裡有,十塊錢一管,便宜哦!」

  「魯如花,你這個財迷,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文初的吼聲幾乎驚天動地了,屋裡的魯似玉停了筆,無可奈何又好笑地看著姐姐……



第二章:魯如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拿來賣的?(5)

  讓新生們無比無奈又痛苦的軍訓終於開始了。

  如果只是走走正步喊喊口號拉拉歌,對大家來說倒也沒什麼,大多數學生最不能接受的是早上六點就要起床。簡單洗漱、吃飯之後,就要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早操,稍作休息,然後是一整天的訓練。

  睡懶覺肯定是沒戲了。

  魯如花卻高興,她等這一天可等了太久太久。

  魯如花四點半起床,天還沒亮,就輕手輕腳洗漱了,同宿舍的另外三個女生還在做夢,魯如花在她們床頭各放了面包和牛奶,總這樣早出晚歸的,對她們挺抱歉,禮輕情義重,就當是早餐補償吧。

  4點45分,魯如花背上大背包,一路小跑,出了學校,去她的「秘密基地」。

  她在S大旁邊租了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當倉庫,專門放置各類貨品,偶爾還能在這裡用電鍋煮些東西。

  5點15分,選好了今天要賣的貨,拿了幫魯似玉準備的東西,抓緊時間又跑回學校。

  5點35分,到達S大早餐食堂,翻出昨晚上的電話「訂單」,饅頭25個、包子20個、油條10根、豆漿10袋、小菜若干。

  5點45分,在食堂采購完畢。六點鍾,準時到達法學院男宿舍門口,戴了帽子,壓低帽簷混了進去,把早餐送到訂貨人手中,收錢,完畢。

  6點15分,出了男宿舍樓魯如花才覺得有點腿軟,餓了,翻出個面包邊走邊吃,吃飯是王道!不過這樣跑來跑去浪費體力又浪費時間,S大面積又這麼大,嗯,明天去二手市場淘個自行車代步。

  「嗨!魯如花。」身後有人喊她,魯如花回頭看,是魯似玉宿舍的那個「鯨魚」,還有冰窖文初。

  他們都穿上了軍訓迷彩服,戴著帽子。不服氣不行,那衣服別的學生穿上像逃兵,他倆穿上愣是像國慶閱兵的儀仗隊員,魯如花再次感歎205的風水。

  「魯如花,你也太開放了,一大早從法學院男宿舍出來啊,你不會是一晚上……」鯨魚心直口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眼睛瞪圓了,指指魯如花,又指指男宿舍。

  文初倒是鎮靜,臉上一如平時,沒什麼表情,就是嘴角掛了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法學院宿舍和世園C區緊挨著,冤家路窄啊。魯如花嘴裡還有面包沒吞下去,忙不迭地就擺手,「不是不是,我來送早餐。」

  「送早餐?難不成你在法學院也有個弟弟要照顧,魯如花,你弟弟還真多。」文初發誓,他不想這樣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魯如花就是不由自主想找碴兒……

  其實看到魯如花一大早就滿頭大汗的樣子,文初第一個念頭就想到她可能又在推銷什麼東西,原來是早餐。

  這樣的辛苦錢都要賺,她是不是……是不是太難為自己了。

  文初看得出如花似玉這對姐弟生活上是挺簡樸,他也聽說了她們無父無母,可是學校有助學貸款啊,還可以申請獎學金,幹嗎非把自己忙成這個樣子。

  她這麼忙,那個魯似玉倒是每天輕輕鬆鬆的,文初在心裡對魯似玉的印象又減了三分。

  「我就一個弟弟,叫魯似玉,多謝你關心。」魯如花笑了笑,平靜地回答文初。

  得,又一軟釘子,文初想咬掉自己自討沒趣的舌頭。

  「早餐怎麼送?送我們宿舍不?」鯨魚來了興趣,要是不用去食堂吃早飯,豈不是每天可以多睡二十分鍾了。

  「呃……」魯如花稍有點為難,她昨天就尋思著以後盡量少做油畫系的生意,一是怕魯似玉別扭,二是懶得看見文初。

  「姐。」想到魯似玉,魯似玉就到。

  魯如花立刻來了精神,眼睛都亮了,連文初都詫異魯如花的「起死回生」。

  「吃早餐了沒?」魯如花從鯨魚和文初中間擠出來道兒,蹦著朝魯似玉跑過去。

  為此,文初覺得魯如花是用移泰山的力氣推的他!

  「吃過了,面包,昨天你拿過來的。」魯似玉笑著看姐姐,從衣兜裡拿了手帕遞給魯如花,「姐,你用。」

  「不用了,我懶得洗。」魯如花有些抱怨的語氣,「不是說了早飯要吃新鮮的,幹嗎吃隔夜的面包,你不想起床去食堂嗎?要不還是我給你送來?」

  「你自己吃的不也是隔夜面包,沒事。」魯似玉搖頭。

  魯如花忽然想到些什麼,「我給你拿了西紅柿,一會兒你們軍訓完了我去操場上找你哈,還有,別太累,如果累了就和教官報告。」

  鯨魚看得發呆,文初看得一陣不耐煩、一陣惡寒,鄙視地瞪了如花似玉這對姐弟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真是倒霉,文初邊走邊鬱悶,早上一出來就看到魯如花,她居然還要去訓練場,S大這麼大,她就沒別的地方賣東西了?

  還真是,S大這麼大,魯如花還真就不到別的地方賣貨了……

  同時,在這軍訓的第一天,文初也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

  訓練場很大,同時操練的有很多個系,很多個班。操場邊兒上也有其他人在「非法」賣礦泉水和其他小東西的,可奇怪的是,還就魯如花這邊賣得好,就是因為她選擇的「項目」好。

  魯如花知道自己力氣有限,搬不動那些成箱的礦泉水,競爭也激烈,學校抓得也嚴,所以她不賣水,她只賣一樣東西:山楂乾,切碎了的山楂乾。

  她的廣告詞相當簡單易懂:要解暑,喝山楂;要和諧,找如花!

  於是乎,幾乎人人都在拿著礦泉水瓶猛灌的同時,你也會在他們的瓶底發現一片片泡起的山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02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3:34 PM 編輯

第三章:突如其來的激情(1)

  咬咬嘴唇,繼續保持微笑,這微笑是自己的職業標志,不是嗎?自己是賣毛片兒養活自己和弟弟的魯如花,不是嗎?

  當然,也有人絕不會去買如花的山楂,那就是文初。

  他不屑,雖然他也好奇是什麼滋味……

  上午的軍訓還好辦,下午三點的時候才最是難熬的,所有人站在烈日下,做著簡單乏味枯燥的動作,魯如花有點擔心魯似玉,視線就沒離開過油畫3班的隊伍。

  終於休息十分鍾。

  魯如花拿了山楂水遞給走過來的魯似玉。魯似玉確實是累到了,臉色泛紅,神色有點疲憊。

  「你請個假吧。」魯如花心疼弟弟,「這大太陽曬著多難過。」

  「不用,挺好玩的。」魯似玉微笑著回答。

  「要不這樣,你去報名參加幾個社團,我看合唱團在招人,說是排練迎新生晚會的節目。你去報名啊,有事做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軍訓。」魯如花認真地說著,「這不算偷懶。」

  魯似玉搖了搖頭,「我不會唱歌,不去。」

  魯如花覺得似玉好像在逞強。

  參加幾個社團,忙活別的就不用軍訓?這倒是個好主意……打醬油狀路過的文初「不小心」聽到了魯如花對弟弟的教誨,竊喜。

  當晚,合唱團裡多了個身影——文初。

  「同學,今晚排《黃河大合唱》哦。」

  「嗯。」文初點點頭。

  「這是歌譜。」

  「呃……我不識譜。」文初聳聳肩。

  「呃……不要緊,你會唱吧?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不會。」

  「不會?小學不就都學過了?」

  「我小學在瑞士。」

  「……」

  「同學,你既然不會唱,那你會什麼樂器嗎?」

  「不會……吹口哨算嗎?」文初很坦然。

  「……」

  合唱團角落,幾個合唱指導竊竊私語,「那個叫文初的,他是怎麼混進來的?什麼都不會也收啊?」

  「長得帥啊!」

  「帥能當歌唱?」

  「帥是不能當歌唱,可帥能吸引人啊,你沒發現他一報名合唱團,跟著報名的女生多了一倍啊!」

  「呃,也是,問題是怎麼安排他啊?」

  「讓他去伴奏隊打三角鐵,反正一首歌裡也打不了幾次,這總錯不了吧……」

  「……」

  於是乎,晚上十一點半,當魯如花「流竄」到合唱團賣喉寶和胖大海的時候,她發現整齊的合唱隊伍……的旁邊的伴奏隊……的旁邊,文初高高大大的個子,垂頭喪氣、忍無可忍的表情,拎了個小小的三角鐵,疲憊地、拖拖拉拉地打著。

  魯如花發誓她沒笑,她只是嘿嘿咧了咧嘴而已,難道是嘴咧得大了點兒?難道那麼微弱的嘿嘿的聲音也能透過合唱隊、伴奏隊,傳到文初耳朵裡?

  嗯,一定是傳到他耳朵裡了,因為此刻文初扔了三角鐵,正怒氣沖沖地朝她跑過來。

  「你幹嗎?」魯如花瞧著跑近了的文初,即使她沒做錯事也忽然感覺有點心虛。

  「你跟我出來!」文初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透著肯定、絕對。

  眾目睽睽之下,文初強行拉跑了魯如花。

  合唱團女隊員們的心,集體碎了……

  文初拉著魯如花出了合唱團排練樓,這會兒快午夜,天黑得要命。

  隱約的月色透過斑駁的樹影,吝嗇地灑了一點點在文初的臉上,映得他臉色更加鐵青,還泛著陰森森的白光。

  魯如花腦海裡閃出一句熟悉的旋律: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魯如花,你一定是故意的!」文初正對魯如花,臉湊近了,咬牙切齒的表情。

  「我啥?我咋了?」魯如花囁嚅地後退半步,手悄悄摸上褲子裡的防狼器。

  「你整我,對吧,你告訴我說加入合唱團就不用軍訓,結果合唱團是晚上才排練!我白天軍訓,晚上還要排練!我這麼……這麼那什麼的人,他們讓我去打鐵!」

  「等等,等等。」魯如花咽了咽口水,費力地理清了文初的話,「我什麼時候讓你參加合唱團了?哦……你偷聽我和似玉說話!」

  「別打岔,你故意的,對吧?你看我經過,故意假裝指導魯似玉,其實是想騙我到合唱團,然後整我,對吧?」

  「這位大哥,」魯如花正色,「你小時候是不是被人綁架過,怎麼瞧哪個都是壞人啊?我閒著沒事幹啊?還用得著拐彎抹角地整你啊?再說了,什麼叫打鐵啊?那是三角鐵好不好?三角鐵是正經八百的樂器,這東西看著不起眼,可你瞧哪個交響樂團沒有了?很重要啊,我覺得你站那個位置很合適啊。」

  魯如花的表情越說越真誠,越說越無辜。



第三章:突如其來的激情(2)

  文初倒有點怔了,思路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不過他本著魯如花說的都不是好話的原則,不再去思考,只是冷冰冰地質問:「總之是你害的,你說,怎麼辦吧?」

  「好辦啊,」魯如花攤了攤手,「你不想軍訓,簡單啊,合唱隊這條路行不通了,這樣好了,你報名報導組去,他們那邊正需要新生方面的稿件,天天都需要,這樣一來你就待在那裡,不用軍訓也不用合唱,多好!」

  「報導組?」

  「是啊。」魯如花更加真誠。

  「你會這麼好心?」文初有些懷疑。

  「坦白講,我有沒有騙過你什麼?每次都是你誤會我。」魯如花除了真誠之外,還多了份坦然。

  文初沒吭聲。

  「去吧,去報名報導組。」

  「哼,誰稀罕!」文初掃了魯如花一眼,故作冷漠的樣子頭也不回地朝世園C區的方向走。

  「喂,你不回合唱組啦?」

  「不去了,我退出。」

  「我提議你還是排完今晚再說哦,報了名就要完成任務,不然會被扣學分,做人要講誠信的嘛。」

  文初氣悶不過,想想也有點道理,好吧,就折騰一晚上,明天就去那個什麼報導組!

  魯如花滿意地笑了,文初啊文初,你說你沒事兒招惹我幹什麼?明明是你自己要來參加合唱團,非賴到我頭上。

  好吧,這次是我讓你去參加報導組的,走著瞧。

  文初瞧著月色下的魯如花,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說不出的詭異,腦海裡忽然閃出一部電影的名字《人鬼情未了》……

  第二天上午,魯如花神奇地沒有出現在訓練場。

  下午,她終於來了,居然還騎了個老掉牙的橫梁破自行車,除了身上背的那個大包之外,還在橫梁和後座上捆了幾個包。

  她今天不賣山楂了,因為有人眼紅,她出現了競爭對手。對於這點她早猜到了,嘿,生意嘛是做不完的,此路擁擠,換別條啊。

  不賣山楂賣什麼?賣竹制的足底按摩板。

  幾塊錢的東西,又輕、又實用。軍訓休息的時候鞋一脫,往地上一坐,按摩板往腳底一塞,腳就來回地摩啊摩啊。

  魯如花的廣告詞是:解乏?按摩板啊,竹好,按得就好,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嘿,您瞅準了,如花牌!

  當然,文初還是不肯照顧她的生意。

  「換裝備了?現代化了?」文初不買歸不買,還是抽空跑過來按了按了魯如花自行車上上了銹的按也按不動的車鈴,「這才對嘛,找個這麼『高級』的代步工具,不錯,不錯。」

  「魯如花,這車鈴都銹掉了,你換個吧。」鯨魚和文初如影隨形,湊過來也按了按。

  「不換。」

  「那前面有人怎麼辦?」文初傻裡傻氣問了句。

  魯如花瞅了他一會兒,終於皺了眉,「其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配備了個原裝大喇叭,叫做嗓子,前面有人的時候,就可以使用這個設備。」

  文初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自己居然會問那麼蠢的問題。不過這能怪我嗎?我又不騎自行車,我開車……開車當然不用靠嗓門喊……文初用力安慰自己,心裡總算舒服了點。

  「你還沒去校刊報導組報名?」趁著其他人都在挑著看按摩板的工夫,魯如花小聲問文初。

  「關你什麼事。」文初給予了她最簡單的回答和一個酷酷的後腦勺。

  魯如花嗤之以鼻,臭文初,等你報了名,就知道關不關我的事了,哼!

  下午軍訓結束後,文初甩掉同學去校刊社報名,他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信任魯如花,而是……好像有點可行,辦法有點可行。

  校刊社的報名就更簡單了,文初幾乎是沒費什麼力氣,單憑油畫專業就能擠得進來,正缺個美編呢。

  文初有點得意,他很想對那個魯如花說一句:這次我可不是靠出賣色相了!

  可惜魯如花不在……

  「文初同學,請問你什麼時候有空來設計呢?我們這期稿件要得很緊哦。」校刊總編是個男的,彬彬有禮、斯斯文文。

  文初輕鬆地微笑,「我每天都有空。」

  「太好了,呃……這樣吧,你每天軍訓完了過來,年輕人嘛,少休息些沒什麼的,你可以從晚上七點半工作到十二點,這邊活動樓是通宵開燈的。」

  「啊……」文初眼睛發直,「難道編校刊的人還要參加軍訓?」

  「難道編校刊的人就不用參加軍訓了?」校刊總編更加斯文了,扶了扶眼鏡,「同學,你不參加軍訓,怎麼能編出貼合實際的校刊呢?去吧,好好訓,我看好你哦!」

  魯如花!再相信你我就是豬!文初用力握緊了拳頭。

  入夜,通往S大蓉園B區的林蔭路有點恐怖。

  這條路有個俗稱:侏羅紀大道。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條路通往的是建築系女生宿舍,而S大的建築系多年來一直被稱為恐龍園……

  其實魯如花對此頗不以為然,她每天照鏡子都自我感覺距離恐龍的距離還是挺遠的。再說了,她在建築系2班,2班一共5個女生。她覺得這五個都長得不錯,尤其是一個叫盛夏的,鼻子很有特點,讓人一看就想捶。

  既然不是恐龍,那走夜路自然要注意安全。魯如花騎著橫梁自行車,抓緊往宿舍趕,雖說膽子不小,可要說一點兒不怕也是假的。

  樹影斑駁,蟲鳴聲聲,就差點兒磷火在前面晃了,魯如花聽著自己車吱吱嘎嘎的聲音,覺得頭皮有點發麻,看來下次還是不要這麼晚回宿舍了。

  嗯,快到了,左轉……右轉……魯如花加快了車速,勝利就在前方!

  忽然,旁邊沖出個高大的黑影,瞬間堵住了去路。魯如花剎車不及,直接朝黑影撞了過去。黑影稍微一側身,單手推住她的車把,另一只手迅速擋住她的肩膀,車子遇到巨大阻力停了下來,魯如花本能地尖叫一聲,那黑影似乎愣了愣,抬手就想捂她的嘴。

  魯如花左手擋那黑影,右手下意識扯出褲兜裡的微型電筒兼防狼器,呀呀叫著就按動開關,朝那黑影猛電過去。

  有人倒下了,不過不是黑影,而是魯如花……防狼器拿反了,把自己電倒了……

  一切歸於安靜。

  黑影站在倒下的魯如花面前,傻眼了。

  是文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03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3:19 PM 編輯

第三章:突如其來的激情(3)

  「喂!喂!醒醒,魯如花!」文初蹲下,大力推著魯如花,可對方紋絲不動。

  上帝啊,還有人比我更倒霉嗎?文初抬頭望天。

  其實事情很簡單,文初軍訓了一天,然後去合唱團打了一個半小時的鐵,又去報導組設計版式忙到剛才。又困、又氣、又累、又餓,心裡的火噌曾地往上燒,燒到頭,頭一熱,就忍無可忍地找始作俑者魯如花來報仇了。

  剛走到林蔭路拐彎,就聽到魯如花那輛破自行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惡向膽邊生,不顧後果地攔住了她。

  可文初沒想到自己半夜出來嚇人的後果會有這麼嚴重,魯如花那聲尖叫讓他瞬間沒了報仇的勇氣,只是尋思著得把她嘴堵住,不然把狼招來後果就太可怕了。

  可是狼沒招來,倒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魯如花居然暈了!

  這人平時挺強悍的,就這暈了!文初又擔心又好笑,從魯如花手裡掰出防狼器借著月色瞧了瞧,是最普通的電筒式,電壓根本就不高,可她怎麼就能暈啊?裝的?不像啊。

  文初有些慌神了,瞧著魯如花緊抿著的嘴唇,好像……臉色是不大妙。

  不行,真暈了!文初不敢再耽誤,攔腰抱起魯如花狂奔出校,出了校門招手攔了輛的士,直奔最近的醫院……

  「小伙子,這姑娘怎麼了?」的士司機邊開車邊問。

  「電暈了,防狼器。」文初簡單地回答,繼續拍魯如花的臉,「喂,喂。」

  魯如花忽然有了點反應,靠在文初胸前的頭居然又往裡稍蹭了蹭,嘴唇好像還輕微地吧唧了幾下……

  呃?文初有些怔了。

  三十分鍾後,魯如花已經躺在了急診室的病床上,「睡」得真香……

  文初傻愣愣地坐在硬硬的折凳上,不知道是該上去把她拍醒,還是繼續這麼等著。

  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她也太能折騰人了!可是……她怎麼會把自己累成這樣。

  方才醫生幫她檢查了,說她沒事。防狼器的那種電壓應該是不會把人電暈,可是她太疲勞了,又在精神極度緊張下才會暈倒。

  可是暈倒之後,她居然直接進入了深度睡眠!

  也對,她一大早起來送早點,然後整天馬不停蹄地到處亂竄,不疲勞才怪。這家伙還以為自己是鐵人吧,她這麼拼命,魯似玉倒舒舒服服地當他的學生,真是一對奇怪的姐弟。不過聽說建築系要提前開課了,開課之後她就沒工夫當小商販了吧?

  文初瞧著病床上睡得臉泛紅的魯如花,心裡感覺怪怪的。

  正胡思亂想,急診室的門彭地被推開了,嘈雜的人聲、腳步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文初詫異地朝門口瞧,立即瞧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被攙著走了進來。

  文初覺得,自己不怕血,血嘛,紅色而已。

  可是……可是……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太有視覺沖擊力了!

  文初頭皮瞬間發麻,心裡說,別看了,別看了。可眼睛卻不聽指揮,越告訴自己別看,眼睛越想看,越看心裡越毛,尤其是醫生進來開始給那人消毒、縫針,慘叫和鮮血淋漓狀以及「親友團」大呼小叫、眼淚狂奔時,文初不自覺地覺得胃裡開始有點翻江倒海。

  「不想看就不看嘛,你還盯著幹啥?」一個幽幽的聲音忽然響起。

  文初愕然看向魯如花,果然是她在說話!

  魯如花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唉,怕血就別看,自找煩惱啊你。」

  「你什麼時候醒的!」文初驚訝地指著魯如花。

  魯如花揉了揉眼睛,「醫生折騰我的時候就醒了。」

  「醒了為什麼還裝暈!」

  「我沒裝,我困了,想再睡會兒,反正急診費都交了,我想把費用睡回來。」

  「你……你……你知道這是在醫院,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知道啊,你沖出來嚇我。呃……我還真暈了,不過暈著暈著又醒了,醒了覺得可以繼續睡,我就又睡了。」

  文初瞪大眼睛,很想說點什麼來表達此時此刻內心的……說不上來是憤怒還是驚訝,還是別的什麼,可是一口氣噎在心裡,就是找不到出口發洩,噎得他生疼。

  「幹嗎?真嚇傻啦。」魯如花半坐半躺地靠了起來,眼神還處於剛睡醒的半迷離狀態。

  「魯如花,你給我起來!」文初猛地一下站起身,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

  什麼紳士風度,見鬼!

  「再睡會兒,這都幾點了,學校宿舍都鎖樓了,沒地方住啊,再睡會兒。呃,要不你也和醫生說不舒服,再騙張床位?」魯如花裹緊了被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文初。

  文初忍無可忍,大力揭開魯如花的被子,一把扯起她。大概是氣蒙了,居然還彎腰幫她把腳胡亂塞進鞋子,然後扯起她的手腕,沖出急診室,又旋風一樣沖出醫院。



第三章:突如其來的激情(4)

  文初想幹什麼魯如花不知道,魯如花此時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這個時候去住旅店,得花多少錢……

  「我不管你,你自己找地方住。」出了醫院,文初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指著魯如花說。

  「你不管我,你把我扯出來幹嗎?」魯如花眉頭一立,「我有免費床位,是你把我扯出來的,扯出來就得負責。」

  「你……你……你,我要是再管你,我就是豬!」文初氣得有點哆嗦,深感自己語言詞匯嚴重欠缺。

  可十分鍾後,魯如花笑瞇瞇地坐在出租車裡,旁邊是心裡無語淚奔中的文初……

  「我不白住你家啊,我可以付你水費和電費,呃,現在是凌晨兩點了,到你家要半個小時吧?那我其實只睡……沒多長時間了,房費就算了哈。水費嘛……我洗澡洗快些,電費……這樣吧,我付你十元。」

  「呃,文初啊,你家沙發夠長不?」

  「文初啊,明天你回去不許和魯似玉說哦。」

  「文初啊……」

  文初終於打斷了她,大吼一聲,「你再說話,我就把你扔出車!」

  「嘎,車又不是你的,你扔我試試。」魯如花不受威脅,做了個鬼臉。

  「魯如花,我很想掐你。」

  「付錢,掐一分鍾五十元!掐成裝死狀態付雙倍,看客官您可高興?」

  文初以頭撞車窗玻璃……

  「你家居然住這裡!」裝飾奢華的直入戶式電梯裡,魯如花縮在電梯一角,怯生生地看著文初。

  這個酒店式公寓是S城有名的「鑽石房」。房價貴得嚇死人,甚至高於一般的別墅。公寓電梯直接入戶,每戶配有專業打理管家和獨立安保系統。

  魯如花同學終於有點心虛了,她的心虛來自於……給文初十元的水電費……好像不夠……

  文初白了她一眼。哼,要不是沒帶身份證件和現金,自己也不會帶她回家,直接往酒店裡一扔就省事了。

  電梯到達,門緩緩打開。

  魯如花深吸一口氣,跟著文初出了電梯,隨即進入眼簾的就是客廳。

  哦,還有一個拿著紅酒杯的年輕男人,穿了件看起來就極舒適寬鬆的家居服,正坐在客廳正中的灰色大沙發上,笑容可掬。

  魯如花從半頹靡的狀態下瞬間清醒。

  午夜……豪宅……俊男……還是兩個……

  文初斜了魯如花一眼,「幹嗎?怕了?」

  魯如花朝他翻了個鄙視的白眼。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微笑插話,「文初,你居然會帶個女人回家,太神奇了。」

  「呃,不神奇,」魯如花忙擺了擺手,「你別把我當女的,我和文初是再普通不過的同學而已。而且我這個人嘴很嚴的,最不喜歡搬弄是非,你的家庭住址,我絕不會說出去,放心放心。如果需要的話我會付水電費。」

  文初皺著眉頭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好啊,付吧,你帶錢了嗎?」

  「呃……」魯如花望天,表情無辜。

  「哥,你還不睡?」文初懶洋洋地進了客廳,疲憊地癱坐到沙發上。

  「嗯,馬上。」文斐頗具意味地扔了句,「不打擾你和這位——再普通不過的女——同學。」

  說完,起身回房。

  寬敞的客廳,只剩下文初和魯如花,很安靜,也很……怪異。

  巨幅全景落地窗,S城最繁華江段的萬家燈火盡收眼底。魯如花不由自主地繞過沙發,走到落地窗旁邊朝外面看著,江水繞城而過,真的很美。

  文初也湊近了,其實這景色他習以為常了,不過看魯如花癡迷的表情倒讓他有點迷惑,不由重新打量窗外。滿天星光、江水、萬家燈火,如果旁邊站的是個美女,倒的確是算得上浪漫。

  魯如花算美女嗎?文初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癡迷狀的魯如花。她的側面……還行,鼻子算挺,小巧的鼻翼。嘴唇嘛,有點蒼白,不過形狀還行。眼睛嘛,挺清澈的,雖然偶爾有點狡猾的眼神。頭髮嘛,短,感覺有點軟。下巴嘛,還算有點弧線。呃……輪廓還行……從側面看倒是挺入畫的,分明。

  文初正發著呆,客廳裡忽然響起輕柔舒緩的鋼琴曲。靠!文斐在遙控音響。

  放音樂幹嗎?還真給自己制造浪漫氣氛啊?哪兒跟哪兒啊,跟魯如花玩浪漫?沒門兒!文初恨得牙癢癢。

  這丫頭,她會懂什麼叫浪漫?

  文初腹誹,可瞧著魯如花的表情,好像又真的挺……入迷,她至少也會欣賞美的吧?難道她滿腦除了錢之外,也會有不一樣的想法?文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聲:「你……喜歡?美嗎?」

  魯如花的視線仍舊沒離開窗外,只是悠悠歎了口氣,頗哀怨,「我在想……」

  文初豎起了耳朵。屏風後藏著的文斐也豎起了耳朵。

  「我在想,這都半夜了,外面還點這麼多燈,政府得花多少電費啊!」

  音樂停了,文斐從屏風後面無表情地鑽了出來,「文初,沒事兒洗洗睡吧。」

  文初面無表情地點頭,僵屍狀無語地回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06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3 PM 編輯

第三章:突如其來的激情(5)

  魯如花瞧著這兩人,忽然又喊了句,「我會付水電費的!」

  文斐有種撲倒的沖動。

  文初忍無可忍沖了回來,大力揉亂了魯如花的短髮,然後迅速回房,彭地關上了房門。

  這家伙,心理不正常啊?魯如花頂著被文初殘害過的頭髮,目瞪口呆。老天,發生了什麼?

  二十分鍾後,文初洗完澡走出浴室。

  客廳空蕩蕩的,跑哪兒去了?文初直奔客廳右側的客用洗漱間。

  果然,魯如花在這兒,正撐著把傘,半彎了腰站在淋浴花灑下,在牆上尋找著一個並不存在的淋浴開關。

  「傘哪兒來的?」文初鎮靜地問。

  「門口拿的。」魯如花站直了,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洗澡要打傘。」文初繼續保持鎮靜。

  「我……我找不到開關,關不上水……怕浪費……」魯如花漲紅了臉。

  這事兒不怪她,真不怪她。魯如花剛才進了洗漱間,淋浴花灑倒是懸在牆壁上,看得清清楚楚,可開關在哪裡啊?正在疑惑地找,嘩……水流傾瀉而下,躲也躲不及,淋了一身的水。

  她手忙腳亂沖出洗漱間,跑回客廳,在門廳拿了把傘又沖回來,於是,就有了文初所說的打著傘洗澡的「奇觀」。

  「你離開那裡,水自然就停了。」文初走進來,懶洋洋地倚在洗手臺旁邊,無奈地說,「魯如花,你土得離譜啊,那是感應開關。」

  「我離開了也不停。」魯如花苦著臉。

  文初歎了口氣,話都懶得說了。

  魯如花只好收起了傘,離開花灑,磨磨蹭蹭地走到文初身邊。

  文初扯起一個微笑,一字一字地說:「十秒鍾後,水就停了。」

  魯如花面無表情地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一」

  倒計時結束,水沒停。

  「呃……有時候會有延時,再數十秒,一定會停。」文初鎮靜地微笑,「你一定沒用過這種花灑,感應式的。」

  「十、九、八……一」魯如花仍舊面無表情地計時。

  倒計時再次結束,水還是沒停。

  「呃……大概延時長了點,這只是電腦系統偶爾的失誤吧,再等等。」文初的微笑有些僵硬。

  魯如花開始在心裡計算水費。

  「十、九、八……」這次倒數計時的人,換成了文初。

  「三、二……一點六……一點五……」文初的節奏越拖越慢,「啊!」

  最後一個「啊」字倒是快了三拍,原因不是水終於停了,而是水變大了,而且呈花式噴射狀……

  文初和魯如花所站的地方被首先噴到,兩人躲避不及,魯如花手裡的傘也來不及撐開,於是乎,洗漱間……下雨了,小到中雨,中到大雨。

  「其實吧。」魯如花慢條斯理地抬頭看著文初,「在你家洗澡,有的時候真的需要備一把傘。」

  文初握緊了拳頭,花灑噴出的水流越來越細密,淋了他和魯如花一身。魯如花濕透的頭髮服順地貼在臉旁,奇異的柔軟的感覺。她的衣服也濕透了,文初忽然想起那天下午領軍訓服裝的時候,魯如花背後現出的那兩根細細的、粉紅的帶子。而現在,她衣服裡面穿的……還是粉紅色嗎?文初怔住了,和魯如花站得很近,應該說是太近了,近得連她鼻梁上一粒小小的雀斑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許是被熱水淋的,她的臉終於有了嫣紅的色澤,唇色也恢復了些,不像在醫院的時候那麼蒼白。這樣的色彩是任何調色板都調不出的……文初有些恍惚了。

  魯如花狐疑地看著忽然安靜下來的文初,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實際上是……光著上身的。水流直接滑過他的身體,然後朝下……報到那天在205發生的看光光事件,那次只是個背影,而這次是正面……

  正準備說點什麼,文初的手臂忽然伸了過來,然後就是文初滾燙的懷抱。魯如花還來不及驚呼,嘴唇就被另一個滾燙的柔軟的嘴唇壓住了……

  初吻嗎?難道是初吻?

  在這一刻,她所能想到的居然只是反復在問自己,這是吻嗎?答案是肯定的。可是這是文初嗎?那個帥得一塌糊塗的文初?那個拽得一塌糊塗的文初?他會吻自己嗎?這是幻覺嗎?

  魯如花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媽媽也以這樣柔軟的嘴唇來親吻自己。後來……再沒有了,再沒有過這樣的溫暖和這樣的被擁抱的感覺。

  原來被人抱著的感覺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安全,原來安全的感覺是這樣的……

  魯如花閉上了眼睛,花灑噴下的水滑過臉頰。

  文初忽然推開了她。

  魯如花怔怔地看著文初,他的臉上寫滿的表情,大概是驚訝和疑惑。

  「魯如花!」文初把魯如花推得略遠了些,結結巴巴地解釋,「對不起……我……我太沖動了……我會付你錢的。」

  魯如花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心底的那個角落,剛剛被打開一道縫,剛剛有溫暖的空氣透進來,就立即被大力地關閉了。溫暖不再,取而代之的仍舊是隱約的涼,魯如花尷尬地微笑著,不知道哪裡在痛。

  咬咬嘴唇,繼續保持微笑,這微笑是自己的職業標志,不是嗎?自己是賣毛片兒養活自己和弟弟的魯如花,不是嗎?

  她擦了把臉上的水,撐起了傘塞在文初手裡,笑著回答:「客官請自重,小女子賣東西,不賣身。剛才的那個……大概是吻吧……算我贈送的,反正我在你家借住一晚,水費和電費另算。呵呵。」

  魯如花笑著,說著,嘴唇有輕微的顫抖。說完,她隨手拿了個大毛巾一邊擦拭著淋濕了的頭髮,一邊走出洗漱間。

  頭髮濕了,臉也濕了,剛才的水流還真是大。

  魯如花把臉埋在毛巾裡,好像濕潤總是擦不乾了一樣,不是眼淚,一定不是。



第四章:其實,豬是地球上最可愛的物種之一(1)

  即使在多年以後,在S大仍然保留這樣一個傳統:訂購衛生巾的,不一定是女生,有的時候,男生也需要關懷。

  多年以後,魯如花已離開了江湖,可江湖上仍留下了她的傳說……

  清早,文初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他揉了揉了眼睛,看見門縫裡擠進來的腦袋是魯如花的。

  文初瞬間清醒,昨晚發生的一切事情一股腦兒湧上頭部。有點愧疚,有點心虛。

  「起床啦,吃早餐啦。」魯如花笑得很燦爛,「我做的,嘗嘗。」

  文初尷尬地點點頭,遂又有點鬱悶,她好像忘了昨晚那個……雖說是個誤會……可這種時候,害羞的不應該是女生嗎?

  文初心裡氣不過,就故意當著魯如花的面子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魯如花果然有了反應,「哎?今天穿的不是CK!」

  文初想哭。

  文初洗漱完畢,到餐廳剛坐好,魯如花做的早餐就端上了桌,看上去還挺豐盛。中西結合,有米香四溢的清粥、烤好的吐司,還有夾了火腿蛋的三明治。

  「我已經給物管打了電話,上午十點他們會派人來修洗漱間的淋浴花灑。」魯如花笑得極「職業」。

  文初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裡暗暗打鼓:這家伙辦事能力還挺強大。

  「這是什麼?」文初愕然,指著一小碟棕黑色的塊狀物。

  「你不是連黃瓜塊都不認識吧?」魯如花比他還愕然,湊近了坐下。

  「呃……這黃瓜泡在什麼裡了?」

  「醬油啊!」魯如花簡單地解釋,「你家沒有黃醬,不然我做醃醬黃瓜給你吃。」

  文初瞧著那醬油泡黃瓜,雖然為難,可對待「廚師」應有的禮貌還是迫使他夾了一小塊嘗嘗,眉頭微皺。

  「呃,魯如花,其實昨晚……」文初清了清嗓子,覺得現在的氣氛還不錯,是時候解釋一下昨晚的鬼使神差了。

  「嗯,我明白。」魯如花笑著點頭,「你血氣方剛嘛,誤會,一切都是誤會。放心,我嘴很嚴,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當真,更不會往心裡去。另外我做早餐給你吃,也不代表什麼哦,只是麻煩了你一晚上,我感到不好意思,其實我也知道給你住宿費、水電費,你肯定是不會收啦,所以就當是報答,報答你送我去醫院,又帶我來這裡住。這樣我們就兩清了,好不好?」

  文初下意識地跟著點頭,忍不住微笑起來。他心想:這樣最好,再見面也不會尷尬。這樣最好,嗯,最好。

  可是……可是……哪裡有問題?為什麼自己就是高興不起來?文初不想讓魯如花看笑話,掩飾性地端起清粥喝了一大口。

  「好喝吧?」魯如花得意地晃了晃頭,「這粥可是我最拿手的,似玉最喜歡。」

  「做粥很費時間,你很早起床的嗎?」文初不經意似的問。

  「我做事很快。」

  「昨天醫生說你需要休息。魯如花,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你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生命在於賺錢!」魯如花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閒著幹嗎?有時間得抓緊賺錢,這樣才安全。」

  「那魯似玉為什麼那麼輕鬆,他不能幫幫你嗎?」文初眉頭挑了起來,「我看他每天倒是像個大少爺一樣輕鬆,你這樣是不對的,他是男人。」

  「你不也像大少爺一樣輕鬆?難道只許你輕鬆就不許他輕鬆?窮人也有窮人的輕鬆!」

  「呃……幹嗎扯到我身上,我又沒說不許他輕鬆。」

  「那你幹嗎扯到似玉身上,我願意讓他輕鬆,我願意!」魯如花忽然站起身,「你是顧客,是上帝,可上帝只有一件事不能做,那就是批——評——似——玉!」

  說完,轉身就走。

  文初目瞪口呆地瞧著魯如花,這家伙說生氣就生氣啊?無奈又好笑。於是文初早餐也不吃了,懶洋洋地站起身,踱到門廳,倚著羅馬式雕欄看著魯如花撲騰著背上大背包,又穿好鞋子。

  魯如花一切準備好了,可是按鈕……在哪裡?

  昨晚上是從電梯上直接進入客廳,可是下行的按鈕呢?魯如花犯了難,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暈!

  「唉,有人找不到門,唉。」文初搖頭晃腦地在魯如花身後歎著氣,手裡還拿了個遙控器似的東西。

  魯如花咬了咬嘴唇,瞪了他一眼,也明白了那個遙控器上肯定有個鈕是操作電梯的了,開口求他?沒門。便只是笑,「唉,有人軍訓要遲到了,唉,遲到會被罰在操場上跑多少圈?可憐,真可憐。」

  文初臉色變了,下意識看腕表,果然……

  十分鍾後,文初和魯如花已經坐上了計程車。

  去S大還是有點遠,魯如花一直安靜坐著,懷裡還抱著那個大背包,眼睛盯著計價器。

  「別看了,車錢我付。」文初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抬手拍了魯如花的頭。

  他的力氣大了點,魯如花氣悶不已,剛想開口,文初卻又攔住了她,「你不是說我是上帝嗎?上帝只要不批評魯似玉就行了。」

  魯如花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你是上帝,我忍了。

  「早餐……不錯。」文初簡單說著。

  「謝謝。」魯如花皮笑肉不笑。

  「你既然關心魯似玉,幹嗎不給他做早餐?我看他好像每天都在吃面包。」文初的語氣越發漫不經心。

  魯如花沒說話,眼光黯然。

  「要賣早餐沒時間?」文初斜睨著魯如花,「你也夠笨的,推了法學院的生意,在油畫系賣不就行了。比如……比如我們宿舍,一群懶蟲,你賣給他們啊。」

  「他們要訂早餐?」魯如花有點猶豫,文初的提議她不是沒考慮過,只是怕魯似玉心裡不舒服,所以一直沒去做。

  「你的傳單上不是寫著隨叫隨到嗎?那從明天開始給205送吧,我保證他們都會要。」

  「文初,」魯如花一臉懷疑的表情,「不會是你想吃吧?」

  「我?我?」文初一臉驚訝,「我會想吃你做的早餐?」

  說完,一臉正義地看向窗外。

  魯如花咬牙。

  半小時後,計程車到達S大後門。魯如花鬼鬼祟祟地先下了車。

  「你幹嗎?在我家偷東西了?」文初皺著眉喊住魯如花。

  魯如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要是讓暗戀你的女生看到我和你一起出現,今後我的生意就甭做了。」

  文初愕然,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睜睜地瞧著魯如花背著大包就要閃進校園了,忽然發現對面走過個男生,趾高氣揚的表情,他身上穿的衣服……怎麼那麼眼熟?

  不對呀,那衣服明明是……文初目瞪口呆。博進樓那邊又有個男生走過來,穿的衣服也是……

  文初有些發蒙,呆立了一會兒,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傳說中隨叫隨到的號碼。

  「魯如花!」

  「你好,我是魯如花,請問您要訂購什麼東西?」魯如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甜,甜得讓文初以為打錯了電話。

  「我是文初。」

  「呃?文初,有事兒?」魯如花的聲音迅速由甜轉淡,比變臉還快。

  「那個……」文初猶豫了下,也許這事兒和魯如花沒關吧,誤會了人家就不好了……猶豫間,語氣也客氣起來,「那個衣服,就是那天你說好看的,我從米蘭量身定做的那套麻質休閒裝,記得嗎?」

  「哦,記得,你說我的零錢不夠買一件的嘛。」

  「呃……有件事情有點奇怪,我剛才看到兩個男生,他們穿的衣服款式和我的那件很像。」

  「哦哦,不奇怪,款式像吧?肯定像啊,那是我照著你那件請人做的!效果好吧?嘿,真好,那家服裝店手藝真不錯哎,我一口氣賣出十件!嗯,回頭再趕幾件,我手頭上還有訂單呢。」

  「魯——如——花!」文初握緊了拳頭,嗓音驟然加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08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3 PM 編輯

第四章:其實,豬是地球上最可愛的物種之一(2)

  「嗯?哦哦,我明白,專利費是吧,要不我給你提成,我這人是很講職業道德的,盜版嘛,我算算看哈,呃,一件提給你百分之五好不?只能這樣了哦,我利潤也不高。」

  「魯——如——花!你把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變成了校服?」文初欲哭無淚,欲訴無門。

  「校服?沒有啊,不過你的提議我可以考慮看看,嗯,成批量生產的話……」魯如花開始算賬。

  文初忍無可忍地掛了電話,他連喊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第一天就把自己看光光,然後設圈套讓自己進合唱團、報導組。找她報仇又裝暈,帶她回家又……

  魯如花,我再幫你忙我就是豬!明明不喜歡你的早餐,我還拐彎抹角地訂貨,我有病?魯如花,我再打你隨叫隨到的電話,我就是豬!豬!

  十個小時後,魯如花的手機響起。

  「喂,你好,我是魯如花。請問您需要訂貨?」

  「我,文初,你還沒存下我的號碼啊?」

  「呃……客官,馬上,馬上存。」

  「明早上,三份早餐送到205,魯似玉的你自己看著辦。」

  電話掛斷。

  魯如花認真地拿筆記錄。

  文初把頭埋進被子,痛苦於自己為什麼要當豬……

  其實,豬是地球上最可愛的物種之一。它們溫柔、健碩、不挑食、憨厚。

  總之,當文初一大早吃著魯如花如約送來的早餐,並看著她在205忙前忙後端茶遞水疊被的時候,文初的心情是滿意的,相當滿意。當然,如果魯如花能再晚來半小時就更好了,鯨魚和傅心城還賴在床上。

  「似玉,軍訓累不累?」魯如花給魯似玉倒了杯豆漿問著。

  「還行,就是整天站著,軍鞋底薄,腳後跟兒疼。」

  「我給你的鞋墊兒你沒用嗎?」魯如花皺了眉問,「這可是建築系的師兄教我的秘方鞋墊兒,幹嗎不用啊?」

  「我不用。」魯似玉臉上有神奇的嫣紅。

  文初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頗為好奇,「什麼秘方鞋墊?」

  「防痛、吸汗,你買不?我進了好幾雙,銷售情況還不錯。」魯如花習慣性地做起了廣告。

  「我要,」躺在床上睡眼蒙矓的鯨魚忽然插話,「腳跟兒都快磨破了,要一雙要一雙。」

  緊接著傅心城也買了。

  魯如花高興地點頭,「我幫你們放鞋裡哈,你們大男人不會幹這個,錢嘛……記賬上,和早餐一塊兒結。」

  文初吃完粥,去洗手,不緊不慢極紳士地也來了句,「既然都要,我一向是合群的,魯如花,那麻煩你了。」

  「沒問題!」魯如花拍胸口保證。

  文初洗好手、整理了衣服出來的時候,魯如花的工作已經麻利地完成了。正拿著一幅魯似玉的畫在看,「似玉,這幅是你新畫的?不錯啊,線條很不錯。」

  「你還懂畫?」詫異語氣回答的當然不是魯似玉,而是文初。

  魯如花回頭看了看文初,從自己「潛入」205送早餐以來,這家伙就一副欠抽的德行,陰陽怪氣的,估計從小就是惡霸少爺。

  淡定,淡定,他是顧客,顧客是上帝……魯如花保持微笑,努力地想從文初的頭頂看出光環。

  「我姐姐當然懂,她對這些很有天賦。」魯似玉溫和地接過話。

  「那學啊。」文初懶洋洋地說著,坐在板凳上穿上了軍鞋,站起來一踩,嘿,魯如花說得還真不錯,鞋墊軟軟的,很舒服。

  「我哪有什麼天賦!」魯如花笑了笑,專注地看著那油畫,拉住了魯似玉的手臂,懇求著,「似玉,晚上幫我畫幅肖像好不好?小尺寸的就行,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

  魯似玉笑著搖頭,「不畫。」

  「就畫一幅,就一幅,我肯定是最合格的模特,保證紋絲不動。」

  「不畫。姐,你該走了,」魯似玉微笑著拿起魯如花的背包遞給她,「我也該軍訓去了。」

  魯如花鬱悶地捶了他一拳。

  「畫一幅畫而已。你的時間就那麼寶貴?」文初忽然插話,斜視魯似玉。他覺得既然魯如花介紹了這麼好的鞋墊給自己,那幫她一下也是應該的。

  魯似玉並不答話,自顧自地幫姐姐把背包帶調整好。



第四章:其實,豬是地球上最可愛的物種之一(3)

  魯如花看了看文初,垂頭喪氣地撇了撇嘴,似乎有點委屈。文初的腦袋裡忽然就感覺一炸,他把這一炸的感覺定義為:見義勇為、打抱不平。

  「魯如花,我給你畫一幅!」

  「你畫……我?」魯如花眼睛一亮。

  「嗯。」文初不自然地從鼻子裡嗯了聲,瞟了眼同舍其他三個男生,見他們的注意力好像都沒在這邊,心裡坦然了些。

  「我當你的模特?你畫我?」魯如花眼睛更亮了,眉梢眼角都帶了笑意。

  文初皺了眉,「你還要問幾次啊,我可不像你寶貝弟弟,一幅小畫而已,畫唄。」

  「那你要畫幾個小時?」

  「呃……看情況……一兩個小時?慢的時候……」

  「那一小時我收你五十吧。嗯,就這樣吧,一小時我收你五十,超過兩個小時部分我收你三十,如何?似玉的同學嘛,自然是要優惠的。」

  「什麼五十……」文初有點發蒙。

  「模特費啊,我當你模特讓你畫啊。」魯如花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幫你畫畫,你還要收我錢?」文初不可思議地指指魯如花,又指指自己,滿臉無辜。

  「貴了?」

  文初倒吸一口冷氣,走到魯如花面前,強扯出個笑,「不貴,當然不貴。不過魯如花同學,我需要的是人體模特,不穿衣服那種,你確定你肯?」

  魯如花怔了一會兒,搔了搔短髮,瞧瞧文初,又瞧瞧魯似玉,最後下定決心一樣對魯似玉說:「要不你來?」

  魯似玉微笑搖頭,鯨魚和傅心城大笑。

  還真別說,魯如花賣的鞋墊兒太管用了!

  這都快訓一上午了,文初的腳跟都沒疼,厚厚的,還挺吸汗,也沒有熱的感覺。

  「下面的項目是跑步,集體繞操場跑三圈。」教官對新生們發著口令。

  新生們敢怒不敢言,除了服從也只能服從。

  文初倒覺得無所謂,別說三圈,六圈也行。可跑著跑著,瞧見旁邊隊列的魯似玉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了,臉發白,嘴唇發紫,一臉的汗。

  一圈……一圈半……

  嗯?他生病了?文初有點疑惑,可也顧不上觀察魯似玉了,只覺得鞋子開始不太舒服了,主要是魯如花給墊的那雙鞋墊,有逐漸滑出的趨勢……

  這破鞋墊兒沒墊好啊,要不就是尺寸不合。魯如花,你怎麼賣的貨啊!文初在心裡一陣抱怨。

  越跑越難受,文初便和教官報告,要求出列整理下。教官本來也都是和新生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這幾天也和大家混得熟了,對於這種並不過分的要求自然也是同意的。

  文初出了列,找個蔭涼的地方坐下脫了軍鞋,往鞋窩裡瞧著。可是不瞧則已,一瞧驚人。那哪是什麼鞋墊,那白白的,擠變了形的軟軟的明明是……衛生巾!

  文初的腦袋裡嗡的一聲,熱血湧上頭部,難怪魯如花說吸汗、柔軟,自己怎麼就會這麼傻,怎麼就上了她的當。明知道她唯利是圖還要幫她,還要照顧她生意。魯如花,你太過分了!

  文初憤怒地從鞋裡扯出衛生巾,剛想扔在地上,可偷偷打量了一下,操場上操練的班級很多,這要是被哪雙眼睛看到他掏個衛生巾,還不得笑死?文初鐵青著臉,把該死的衛生巾團成一團塞進褲子口袋。

  魯如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敵人!

  文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心底說出這句話的,魯如花的所有惡行在此刻無限放大,他不知道這個「鞋墊兒」事件究竟是不是魯如花故意而為之,可是無論是否故意,都已經極大地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圍。自從回國,自從到了S大,自從認識了魯如花,霉運就連續不斷地湧來。

  自己不能再心軟了,對於魯如花這種市儈、小氣、唯利是圖的女生,絕不能再心軟!

  「啊嚏!」此時此刻,魯如花正騎著破自行車穿行在S大的林蔭路上,打了個大噴嚏。

  誰罵我了?魯如花揉了揉鼻子。

  忽然手機響了,魯如花邊騎邊接聽,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文初,他的聲音很平靜,「魯如花。」

  「文初,你買什麼?」魯如花笑著問。

  「你在哪裡?」文初反問。

  「我在……這是哪裡了……哦,去蓉湖的路上。」

  「那好,五分鍾後蓉湖見。」

  「呃,有事?……喂?喂?」魯如花納悶地掛了電話,心想,文初有點不大對勁兒啊。

  九月的蓉湖,是S大內最美的風景之一,蓉湖還有個俗稱:鴛鴦湖。

  顧名思義,此處經常有「鴛鴦」出沒。不過現在是白天,鴛鴦沒有,「冤家」倒有一對:文初和魯如花。

  「你故意的!」文初一邊低壓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對魯如花說著,一邊四下觀望。

  「我故意什麼?」魯如花一頭霧水。

  「衛生巾!」文初扯住魯如花手臂,「你究竟是不是女生,你不認為這樣做是很……很什麼的嗎?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剛才這個所謂的破鞋墊兒差點從我鞋子裡滑出來。魯如花,你的目的是不是要讓大家嘲笑我?」

  魯如花愕然後退了小半步,文初氣勢洶洶的樣子讓她多少有點心虛。可咱是誰啊,魯如花啊!她定了定心神,拍了拍文初的肩膀,「小伙子,淡定,淡定啊,沖動是魔鬼啊。我問你,如果我是故意的,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

  「呃……」文初怔了下,開始思索。

  「如果我故意拿這個鞋墊兒害你,讓你出丑被別人嘲笑的話,你想想看,還會有人買我的鞋墊兒嗎?不會!人家會想這鞋墊粘得不牢,會竄出來。」魯如花撥開文初拉著自己的手,「影響了我鞋墊的銷量,我賺什麼?」

  「誰知道你想些什麼,也許你是為了報復我在我家親……總之,你的思維根本就不是一個淑女!」

  「對,沒錯!我的思維根本不是一個淑女。可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影響我生意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這點你承認不?」

  文初不由自主地點頭。

  「所以說,鞋墊事件就是個誤會,失誤,膠失效了而已。為什麼會失效?為什麼別人的沒有失效?這從另一個側面反襯出了你腿部力量的強大啊,你看,你才是男人,純男人!腳踏萬鈞的男人!每個步伐都是那麼有力、有節奏、時尚動感十足,衛生巾上的膠根本無法控制你的腳步,所以才造成了錯位、移位。」

  文初聽得眼睛發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11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4 PM 編輯

第四章:其實,豬是地球上最可愛的物種之一(4)

  「我魯如花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東西雖然賣出去了,可是售後服務一定要做好,這是我多年秉承的宗旨。做事就是做人,賣東西首先講究的就是信譽。這樣吧,既然癥結找到了,咱們現在要想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解決問題,是不是?」魯如花指點江山。

  「呃……」文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很簡單!」魯如花解開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小管強力膠遞給文初,「用這個粘在衛生巾與鞋底之間,保證不會再移位,絕對的!你是我的老客戶,又是似玉的舍友,這樣吧,我打個折,五塊錢一管就賣給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是這個價錢哦!不用付我現金,我記你賬上了哈。」

  說完,魯如花神秘兮兮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推自行車,騎上,離開。

  湖邊林蔭小道上已經有了一些下課經過的學生,魯如花的銹車鈴自然還是按不響的。文初只聽得她不停地以「原裝」嗓子牌大喇叭來請大家讓一讓,轉彎處她的聲音會愈發提高了,「拐了啊,拐了……拐了啊,拐了……」

  文初呆呆地站在湖邊,手裡拿著一管強力膠,腦袋裡有點犯暈……不是找她來興師問罪的嗎?為什麼又買了一管膠?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下去,在鞋裡放衛生巾的事情,文初自然是不肯再做了。可同舍的鯨魚和傅心城卻不以為怪。於是,當每天清晨到來的時候,205宿舍總會出現這樣一幕:兩個帥哥,每人捧著一個潔白的衛生巾,虔誠地撕開外包裝,認真地撕開膠條後的紙,再在鞋窩裡粘點強力膠,最後,把那潔白軟軟的「鞋墊兒」一絲不茍地置進鞋裡。一切就緒後,兩人的臉在透進宿舍的朝霞映襯中顯得格外滿意和「聖潔」。

  與他們的「聖潔」形成格外反差的,是文初那張「臭臭」的臉。可是在鄙視之余,文初不得不打心眼裡佩服魯如花,人家這生意,真是做到家了!

  即使在多年以後,在S大仍然保留這樣一個傳統:訂購衛生巾的,不一定是女生,有的時候,男生也需要關懷。

  多年以後,魯如花已離開了江湖,可江湖上仍留下了她的傳說……

  半個月後,魔鬼式的新生軍訓終於結束,全面開課在即,這對魯如花來說意味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她將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無限的學習和打工賺錢中去。另外,送早餐這種事情她已無須再親自去做。她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在S大幾乎所有的宿舍樓裡都安插了「內線」,建立起了強大的營銷網絡。換句話說,她只管開拓客源和貨源,而具體的「送」,大部分都由那些「內線」負責,這樣一來,有效地整合了勞動力、剩余勞動力,平衡了供求之間的關系。

  至於魯如花究竟每個月能賺多少錢,那是個謎。總之,她的生活從未改變過,自行車還是那個二手的,背包還是那個巨型的,髮型還是那個直短的,衣服還是那個簡單的。

  建築系的課程很重,她來世園205的次數減少了。偶爾,文初一行人會在食堂遇到她,她的笑容永遠是燦爛的,不帶一絲疲憊。

  另外,有一點是值得一提的,就是她和205宿舍的關系,有愈發友好的傾向。當然,文初除外。

  其實魯如花又勤快,嘴又甜,沒理由討人嫌嘛。這點就連文初也沒話說,可在經歷過開學的看光光事件、山寨服裝事件、烏龍親吻事件、衛生鞋墊兒事件之後,文初認為他能做到不討厭魯如花,還準許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已經是對她足夠的恩賜和尊重了。至於友好,還是算了。

  「魯如花,有牙籤嗎?來一包!」前排餐桌,有個男生回頭問魯如花。

  此刻魯如花正跟205的四個男生坐在一起吃飯。

  別人吃飯就是吃飯,她吃飯還要兼賣餐紙之類的小玩意兒,常常一頓飯會被打斷五六次。

  「有啊!」魯如花翻出背包裡的牙籤袋,扔給剛才喊話的人一包,「送你的。」

  「謝啦!」那男生也不客氣了,揚了揚手。

  魯如花微笑著回過頭,繼續和自己面前餐盤的芹菜炒肉絲「戰斗」。

  冷、很冷……魯如花忽然感到有「不和諧」的眼光正向自己襲來!

  猛抬頭,那股寒冷果然來自於斜對面的同學:文初。

  「幹嗎?」魯如花嘴裡含了飯,詫異地問。

  「他買什麼了你就給他贈品?魯如花,我們照顧你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為什麼沒白送過我們東西?這就是你的做生意手法?」

  「呃……」魯如花費力咽下了飯,「你們的運動鞋是誰幫你刷的?昨天的點心盒誰幫你們拿的?軍訓的迷彩服誰幫你們處理掉的?文初,別計較這麼多嘛。」

  呃……也對。文初貌似不以為然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計較了。不過……不過自己在幹什麼?因為一包牙籤跟小商販計較?不會吧?難道自己也變得市儈了……這破S大……破食堂……破事……這都什麼破事兒!鬱悶,持續鬱悶!

  「似玉啊。」魯如花自然不知道文初還有這麼多心理動態,她吃完了飯,笑瞇瞇地看著旁邊的魯似玉。

  魯似玉抬頭,「嗯?」

  「你們下午要畫人物是吧?自己選題找模特,對吧?」魯如花笑得更燦爛了。

  「你怎麼知道的?」魯似玉反問。

  文初一本正經地吃飯,面色波瀾不驚。

  「呃,反正我知道!」魯如花當然不會出賣別人,況且這消息也不是文初主動告訴她的,只不過是同意她看了油畫班的課程表而已,「你看姐姐怎麼樣?你畫一幅好不好?」

  「姐,你下午沒事?」

  「沒事沒事。」魯如花喜出望外。

  「沒事就在宿舍休息,要不就去圖書館看書,別把專業課耽誤了。」

  「呃,似玉啊……」魯如花強自做著最後的努力。

  「姐,我吃好了,先走了。」魯似玉微笑著站起身,扶了扶姐姐的肩膀。

  魯如花笑了下,笑容終於有了些勉強,「哦,那你先回去吧。」

  「我也吃好了,各位慢用。」文初禮貌地站了起來說。

  魯如花斜睨了他一眼,嗯了聲,算是打了招呼。不知道為什麼,魯似玉從來不肯畫她。其實她多想擁有一幅自己的肖像,因為畫的作者不是別人,是她弟弟。



第五章:如花其實不如花(1)

  文初低下頭,仔細認真地看魯如花。原來……她也有那麼長的睫毛,路燈下,她低垂著眼簾,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暗影。她倔強地咬著下唇,表情顯出和動作明顯相反的平靜,纖細的手指緊握著車把,就好像那個車把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開課已久,文初對S大的生活總算也逐漸適應了,他平時住校,周末就去文斐那裡。不過文斐多半都不在,留下公寓任他「禍害」。

  可是生活裡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究竟少了什麼?有時旁觀如花似玉那對姐弟,那麼「用力」地生活,也許……也挺有趣吧?

  夏天過完了自然是秋,今年的秋天格外涼。

  蓉湖旁的楓葉逐漸泛紅,夕陽西下時,與湖水的波光輝映在一起,濃墨重彩甚是好看。文初格外喜歡這裡,不為別的,只為色彩。

  他覺得,油畫本就重色彩。

  可是畫畫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而現在顯然是不符合的,因為魯如花在旁邊,手裡拿了一堆信,正喋喋不休地說話。

  天氣涼了,她也終於換了裝。寬大的恤衫換成寬大的毛外套,脖子上胡亂纏了個黑色的毛圍巾,頭髮倒是長了些,勉強梳了起來,在腦後綁了個「短刷子」。

  「喏,這封信的主人可是S大舞蹈系的系花啊。你知道舞蹈系花是什麼概念嗎?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在舞蹈系,而她,是舞蹈系最漂亮的!你放心,我調查過了,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啊,性格也不錯,開朗大方,膚白……」

  「魯如花,你收了她多少錢?」文初漫不經心地用畫筆頭將顏料頓在畫布上。

  魯如花忽然安靜了。

  文初扭頭看她,此時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畫布,那表情……不大尋常。惋惜?可惜?驚訝?還是什麼?

  「你又想說什麼。」文初歎了一口氣。

  「你這也太費顏料了,一管顏料那麼貴,這得多少錢啊……」

  「你家魯似玉不也如此,多少錢一管你應該比我清楚。」

  「那不一樣!」魯如花的樣子明顯極為驚訝,「我家似玉那是畫畫!」

  文初一口氣差點兒噎住,「那請問我在做什麼?」

  「呃……」魯如花有點不好意思了,「你也是……你也是畫畫……不過我家似玉的畫將來可是按厘米賣錢的!」

  文初皺緊了眉頭,他不知道現在是該覺得好氣還是好笑。魯如花對魯似玉的驕傲和對他文初的鄙視簡直就是擺在了明面上。

  「呃,說正事,說系花。話說這系花……」魯如花繼續滔滔不絕。

  「你什麼時候開起婚介所了?魯如花同學,我不得不警告你,校園裡進行這種交易是不道德的。」文初忍無可忍,手指點了一點兒顏料直接抹在了魯如花的臉頰上。

  她的臉頰軟軟的,觸手處,一片溫暖。

  魯如花大大咧咧地撥開文初的手,鬼鬼祟祟四下張望。

  文初開始還有些詫異,眼光搜尋了一下,遠處樹影後果然有人躲躲藏藏。瞧著魯如花的表情,文初心裡明白了個大概,估計她把信的主人也帶到蓉湖邊上來了!

  文初反倒笑了。

  「魯如花。」文初把筆擱在架上,湊近了魯如花。

  「唔?」魯如花警惕地後退半步。

  「你最近的生意不錯,看上去挺累的,我給你做個物理治療吧?」

  「啊?治療?」

  「我們再回味一次吧。」文初笑瞇瞇地輕聲說著,沒等魯如花反應過來就迅速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兩手按住她的頭,開始左右輕擺,與此同時,自己的頭和魯如花做反方向慢擺。

  學畫畫的,講究的就是構圖啊,那比例、那角度,完美啊!

  於是乎,在魯如花的頭莫明其妙被輕擺的同時,樹影後那偷看的人所看到的畫面卻是:文初正捧著魯如花的臉狂吻。

  心啊,卡嚓嚓碎了一地啊,人影捂臉扭頭奔走。

  文初瞧著那個傳說中的「系花」落花流水的背影,心裡那叫一個舒暢。

  一臉莫明其妙的魯如花忽然反應了過來,可瞧著文初夕陽下發亮的眸子和唇角那抹壞壞的笑意,竟忘記了要「惱羞成怒」。

  不該怒嗎?文初這小子壞了她魯如花長久以來的信譽,「紅娘」居然和「張生」是一對……這讓「崔鶯鶯」如何是好?那今後還有人相信她魯如花嗎?怒,一定要怒。

  可是……對方不是別人,是文初……魯如花忽然覺得臉上開始發燒……文初,他是那樣一個……全S大女生虎視眈眈盯著的文初……不行,不能這麼虛榮!做人要踏實!

  魯如花命令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可腦袋裡湧上的熱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流回原位……

  「不是吧,魯如花,你居然臉紅?你也會臉紅啊?」文初終於爆笑起來,長久以來只有他吃癟,可這次小小的捉弄別人的招式居然刺激到了魯如花,這意外的收獲讓文初心花怒放。

  魯如花怔忡間,神色狼狽不已,想訓斥文初可又詞窮,總之懊惱不堪。

  「魯如花也會臉紅,哈哈。」

  「文初,你學美術的怎麼眼神這麼差勁兒,我哪裡臉紅了,笑話,我魯如花……我驚天地泣鬼神!我會臉紅?我為什麼要臉紅。」

  「哈哈,魯如花也會臉紅。」

  「那是夕陽映的!不是我臉紅,是夕陽紅!你看那湖水,也是半江瑟瑟半江紅啊。」

  「呃……什麼意思?」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就是說在夕照的時候,水面一半是碧綠色,一半是紅,豬頭文初!」

  「半江……色色?綠色?」

  「讓你多學點中文吧,真是無知!」魯如花成功地轉移了話題,從背包裡摸出本詩詞集塞給文初,「喏,這裡有!回去好好背,你看你的畫吧,半江瑟瑟和半江紅融合得就極為不巧妙,人家本來挺詩意的畫面,讓你一畫就成了紅配綠。你呀,太不專業了。」

  「我,我不專業?你知不知道我在國際上獲過多少個金獎?你知不知道我在法國和意大利師承何人?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被你老爹趕回中國了!」魯如花攤手,聳肩。

  文初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

  「你哥說的啊。」

  「他?他怎麼會和你聯繫上!」

  「那你問他吧,反正他打過我的手機,讓我照顧你。我尋思著和你哥又不熟,就沒好意思提收費。這樣吧,你回頭跟你哥說說,讓我當保姆不是不行,可是我要看我的時間安排,另外價錢方面……」

  「啊……」文初捏著魯如花的臉頰,「你這個財迷,忘記我哥說過的話,我不稀罕你照顧,不稀罕!」

  「那買了這本詩詞集,便宜,二十。」

  「我為什麼要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35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4 PM 編輯

第五章:如花其實不如花(2)

  「有助於你畫畫啊,有助於你找出你畫中所表現不出的意境啊。這點你可以向似玉學習,我認為他的畫裡就相當有……感情!」

  「有感情?有感情他為什麼不肯畫你?我看就他沒感情!」文初最恨魯如花動不動提及魯似玉,忍不住開口諷刺。

  果然,他點中了魯如花的死穴。

  於是,在那個黃昏,蓉湖邊上,文初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半臉瑟瑟半臉紅」!魯如花臉上陰晴不定……

  「魯如花,你敢壞了我的畫!」

  「文初,我只不過學著你的樣子把色彩塗到畫布上。」

  「啊!魯如花,我畫了一個下午!」

  「嘎,一個下午畫的都沒我一秒鍾塗的好看。」

  「魯——如——花!」

  「拐了啊,拐了。」魯如花早騎上自行車,大著嗓門逐漸消失在楓樹林。

  文初手捧著一本詩詞集,面對著被魯如花塗成一堆綠色彩的畫,欲哭無淚……

  文初鬱悶地回到世園宿舍,鯨魚和傅心城都不在,魯似玉正在洗筆,桌上擱了幾幅他畫完的人物肖像。

  文初明白,在魯如花嘴裡,他弟弟簡直就是達芬奇轉世!他和魯如花的戰爭不應該蔓延到魯似玉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魯似玉,文初心裡就不舒服,於是不經意地打量魯似玉的畫。文初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這肖像畫色彩、明暗、肌理、筆觸……好像確實還算不錯。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剛畫的?」

  宿舍裡就兩個人,魯似玉當然知道文初在和他說話,雖然有些意外,還是微笑著點點頭。

  「同樣是畫肖像,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畫你姐姐?」文初下意識地輕咳了聲,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好像涉嫌干涉別人的家事,是很沒有教養的。

  可奇怪的是,魯似玉的表情居然還是雲淡風輕,很平靜。

  文初心裡冒了些無名火,還是盡量壓制,「別誤會,我不是質問,只是好奇。」

  「謝謝。」魯似玉擦著筆頭,慢條斯理地答著,「謝謝你關心我姐姐。」

  「我關心你姐姐?」文初誇張地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是不想你姐姐總是折磨我……呃……折磨別人。你知道吧,提到你,她就要發瘋。一幅畫而已,又花不了太長時間,你就當打發她,隨便畫畫吧。」

  魯似玉看了看文初,又是笑著搖了搖頭。

  文初氣悶,可是在心裡警告自己要淡定,這是別人的家事、家事……別人的……魯如花的……魯如花!

  入夜,205的人都進入了夢鄉,除了魯似玉。

  失眠,長久以來都是如此。

  魯似玉手按上自己的胸前,心跳一下、兩下……跳動得很有力吧,可是和正常人比起來,卻總是慢的。

  可是再慢也總比停了好,要撐下去,不是嗎?否則姐姐怎麼辦?魯似玉,撐下去吧,撐五年,至少要撐到姐姐大學畢業,她會是優秀的建築師,她會生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半江瑟瑟……半江紅。我背了,背了……好看……色彩……」一號床的文初忽然發出了夢囈,嚇了魯似玉一跳。

  他在背詩?魯似玉啞然失笑,這個文初真有意思,從回來之後就捧著本詩詞書在翻看,他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

  可是……他很關心姐姐嗎?

  看著文初床上黑黑的輪廓,魯似玉忽然覺得,也許他和姐姐之間真的要發生點什麼。

  聖誕節快到了,205宿舍前所未有地熱鬧。「F4」分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聖誕禮物,尤其是文初,大概是很多人知道他本就從國外回來,覺得他會格外重視這個洋人的節日吧,所以大到聖誕樹,小到銀鈴鐺,他收到的禮物琳瑯滿目。

  他也懶得拆,就全部堆在桌子上。其實他倒是有把這些禮物「廢物利用」一下的想法,比如……讓那個財迷魯如花回收,可是她最近好像很忙,幾天沒來世園了。

  「魯似玉,你姐這兩天在忙什麼?」鯨魚吃著禮物巧克力,躺在床上問魯似玉。



第五章:如花其實不如花(3)

  心不在焉背著詩的文初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心裡有莫名其妙的高興,心想這個鯨魚還真是好人……

  「做生意。」魯似玉在看書,只是簡單地回答著。

  「嘿,說到魯如花,我倒是碰到過兩三次,每次她自行車後面都綁著棵聖誕樹。似玉,你姐過這個節可真是過舒服了,她賣了幾棵?」傅心城插話。

  「她那個破自行車還馱得動聖誕樹?」文初忍不住地問。

  「小棵的嘛,還是馱得動,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魯如花是個什麼力氣的女生。」鯨魚邊吃邊擺手。

  文初心裡一陣悶,不知怎麼的,瞧著魯似玉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就愈發生氣。好吧,魯如花,你不是能幹嗎?那我給你機會讓你大賺!他摸出手機,惡狠狠地撥通了那個隨傳隨到的號碼,然後刻意放大了聲音,「喂,魯如花。」

  魯似玉仍舊在看書,並沒有抬頭。

  「馬上過來!嗯……當然是有事,沒事兒打你電話幹嗎……二十分鍾,抓緊。」文初掛了電話。

  魯似玉還是在看書,只是沒人注意到,他的書頁已經許久沒有翻動了。

  果然,二十分鍾後,205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文初立刻跳下床,迅速打開門,伸手把站在門外的人拉了進來,然後關門。動作一氣呵成,快得讓魯如花有點犯暈,「呃……你們宿舍著火了?」

  文初並不說話,只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的確有幾天沒見了,她好像瘦了些。

  黑色的圍巾仍舊胡亂圍在她脖子上,襯得她臉只有巴掌大。頭髮梳起來,有碎髮飄著,顯得有些凌亂,大背包仍舊背在身上,懷裡還捧了幾本精裝版畫冊。天晚了,外面大概是有點冷,也或者是她騎自行車來得急了些,臉頰紅紅的,仍舊帶著她慣常的「職業」性的笑容。

  「什麼事啊?這麼急!你們宿舍快關樓門了,我差點兒混不進來!」魯如花笑著走向魯似玉的床鋪,把懷裡的工具書遞給他,「給你的,鯨魚說有用。」

  魯似玉接過畫冊,默默地看向鯨魚,鯨魚聳了聳肩。

  「以後不用買了,這些在網上都看得到。」魯似玉抬頭看著如花,只是淡淡叮囑了一句。

  魯如花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那不一樣,鯨魚說這是你們導師指定的參考畫冊,肯定有用。」

  「呃……是導師指定的,」鯨魚湊了過來,好奇地從魯似玉手中拿過一本翻看著,邊看邊感歎,「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捨得買,這就套精裝版的……夠你一個月生活費了吧?」

  「這算什麼?」文初站在魯如花身後,冷著臉加了一句,「似玉將來的畫是按照厘米賣的,對吧,魯如花?不過就是不知道,那錢會不會讓你花。」

  魯如花愕然回頭,「文初,記仇是一個男人最要命的缺點哦。」

  文初的手握緊了,他承認魯如花的話是對的。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發火!看到魯似玉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他就更是火大!

  「你叫我來什麼事?」魯如花把話題轉到正路,「快說哈,一會兒真的鎖上樓門我就出不去了。」

  「簡單!」文初愛答不理的表情,「幫我弄棵聖誕樹。」

  「呃,你不是有了?」魯如花瞧著宿舍角落立著的小型聖誕樹,愕然。

  「不喜歡,太小。」文初面無表情地回答。

  「那……這棵怎麼辦……」

  「處理掉。」

  「哦……」魯如花有點摸不清頭緒,看文初的表情倒不像是開玩笑,只是未免太嚴肅了點吧,這205的氣氛……好像不大對勁兒。

  此地不宜久留,魯如花訕訕地想撤退了,「那我明天來拿走這樹哈,你們休息,我……」

  「現在就拿!」文初打斷了魯如花的話,「我看著它在那裡礙眼,今晚就拿走。」

  「啊?」魯如花有點驚訝,那棵樹看起來並不算小,「明天拿好不?自行車胎扎了,沒氣了,我騎不回去。」

  「騎不回去可以推著回去啊!」文初不容分說地扯下魯如花的大背包,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向那堆的禮物,挑重的塞進了背包,「這些禮物你也幫我處理掉,我不喜歡宿舍裡這麼擁擠。」

  其他人都愣住了。

  「文初,她拿不動,算了。」鯨魚斜倚在床邊,忍不住開口勸阻。

  「拿不動可以找人幫忙的。」文初極「優雅」地微笑,「對吧如花同學?況且這些禮物很搶手,別忘了S大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也要收購,如果今晚不拿走的話,我不能保證明天它們還在。」

  魯如花猶豫了下,從進屋開始就感受到的怪異氣氛果然是真的,文初吃錯藥了?想了想,還是以商量的語氣,「就一晚還不行嗎?明天我一定過來拿,今晚確實……這麼晚了,我宿舍的人都睡了,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把這麼多東西搬進去打擾她們,更何況這些禮物……」

  「你究竟想不想賺錢?」文初微笑,「你的傳單上可是寫著隨叫隨到、重承諾講信譽,現在就這麼點事兒都完不成?更何況這還是對你有利的事情,你收購禮物再賣出去,賺的錢可以買很多顏料供你那個將來『按厘米賣畫』的親愛的弟弟使用很久。」

  魯如花沉默下來,也總算明白了文初是針對魯似玉。坦白講,她現在很想、極想、非常想一巴掌拍死文初,可是文初和魯似玉之間的矛盾得他們自己解決。好吧,看來今天果然是個幹活的日子。先是為了給魯似玉買那套畫冊幾乎跑遍了S城,回學校後又接了幾單送貨的生意。剛才文初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本來準備破天荒地早點睡了,實在有點累。可電話一響,就胡亂穿了衣服趕到世園,來的時候自行車輪胎還沒氣了。

  她想了想,還是接過文初手裡塞得鼓鼓的背包,揚起慣常的笑容,「你說得對,這些禮物都是你不稀罕的,對我這種窮人來說的確也是好東西。好吧,我全部拿走,今晚,馬上!」

  205宿舍安靜了下來。魯如花卷起袖子,從背包裡翻出個小筆記本,開始一一打開禮物的包裝並記錄。

  「這棵塑料聖誕樹高度大約一米五,超市裡賣三十左右。文初,我給你十塊錢。」

  「這盒巧克力超市賣七十,我給你三十塊。」

  「這個毛絨娃娃一看就是送禮的人親手做的,這個我就不收了,別人的心意,沒法衡量價錢,況且如果我拿去賣的話被原主人看到就不好了。」

  「這個模型我沒見過,不知道多少錢,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放在我這裡寄賣,回頭一並付錢給你。」

  「姐,我幫你。」魯似玉放下手中的畫冊,也站了起來。他幫魯如花拆禮物的包裝,然後和魯如花一起估算著價格,兩人都是輕言細語的,商量到會心處偶爾相視一笑。

  傅心城本來在打電玩,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認真地看著宿舍裡這對忙碌著的姐弟。鯨魚想上去幫忙,可又覺得不知道從何幫起,姐弟倆的那種默契的配合讓他覺得自己幫忙根本就是多余,也只有怔怔地斜倚在床邊看著。

  恐怕這個時候心裡最不滋味的人,是文初。

  他尷尬地站著,答應魯如花出的價錢也不是,不答應更不是。是他非要這麼晚打電話叫魯如花「隨叫隨到」的,是他說要賣出這些禮物讓魯如花「賺錢」的。

  可是……可是……可是究竟哪裡不對,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無聊,無聊到用折騰如花來刺激魯似玉?可刺激了魯似玉對他文初又有什麼好處?

  魯如花現在看都不看他一眼,報價錢的時候表情雖然是笑著的,可讓文初覺得距離很遠,很遠。

  「總價就是這麼多,你覺得行嗎?」魯如花清點完貨物,問文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36 PM

第五章:如花其實不如花(4)

  文初怔了下,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坦白講,他根本沒聽清是什麼價格,誰又會在乎那個該死的價格。

  魯如花見文初答應了,就開始重新把東西往背包裡塞,塞不進去的就麻利地打成兩個大包,用繩子捆了,左手一包、右手一包。那個一米五的聖誕樹就交給了魯似玉。然後她分別和鯨魚心城打了招呼,很快就開門走了。

  文初心裡沒有因由地氣悶,求證似的問鯨魚和心城,「這人真沒禮貌,對嗎?我照顧她生意,她走的時候都不和我說聲再見。」

  傅心城和鯨魚無奈地看著他。

  可是無論如何……她有魯似玉幫忙啊,那些東西……看起來體積大而已,重量上……一定很輕。文初暗自腹誹。

  五分鍾後,魯似玉推門進來。

  「呃,這麼快?」文初很詫異。

  「嗯。」魯似玉只應了聲,看樣子並不打算細說。

  「怎麼可能?你送她回宿舍再回來,至少半個小時吧。」文初狐疑地問。

  「我只送姐姐到樓下了,因為宿舍馬上封樓了,如果我出去就進不來了。」魯似玉簡單解釋了,就走去洗漱間並關上了門。

  文初心裡的悶氣終於升級爆發而出,他忽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僅有的理智告訴他這件事與他無關,可是……可是魯似玉憑什麼,他憑什麼!進不來就進不來,不會到外面去住一晚嗎?這深更半夜的他當弟弟的居然讓姐姐一個人……

  「喂,文初,你怎麼了?」鯨魚終於瞧出文初不對勁兒。

  此刻的文初活像只螃蟹,而且還讓人煮了那種。並且,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那個害魯如花的的罪魁禍首。

  「我出去辦點事。」六個字,從文初的牙縫裡擠了出來,隨後就快速地披了件厚些的外套,沖出205。

  「呃……」傅心城夢游似的抬頭,只看到了文初的一個背影,疑惑地問鯨魚,「他好像穿的是拖鞋,出去辦事?這個時候辦什麼事?」

  鯨魚啞然失笑,笑聲愈來愈大,只在心裡歎了句,「無聊的人自然去辦無聊的事。」

  洗漱間裡,魯似玉手撐著洗漱臺看著鏡中的自己,嘴唇上的紫色好像漸漸淡了,方才進來才吃的藥很快就起了作用。

  可這次有用,下次有用,再下次呢……

  魯如花推著輪胎癟癟的自行車走出世園,林蔭路上很靜,也很冷。她想把圍巾繫得緊一些,可實在騰不出手,自行車上綁得東西太多了,這都是文初所賜,還得感謝他,不是嗎?因為又會賺到一些錢。

  「對於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要記得感恩!」魯如花喃喃地念著,反復地念著,「對於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要記得感恩。」

  這句話是爸媽生前教的,這個時候念起來,魯如花心裡格外酸澀。念著念著,她手上的力氣神奇地大了起來,不知道是真的感恩,還是生氣,生自己的氣。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傳來跑步的聲音,魯如花下意識回頭看,透過路燈微黃的光線,視線所及處,竟然是那個讓她既要「感恩」,又想痛罵的人:文初。

  文初一路跑著追上魯如花,他知道魯如花不可能走得太快,他也知道他這樣跑下來足以讓魯如花笑話他四年,可他還是跑過來了。

  路燈下,前面不遠處這個瘦小的女生;這個頭髮略顯凌亂,亂七八糟繫了條黑圍巾的女生;這個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女生;這個在第一次見面就把他看光了的女生;這個滿腦袋賺錢、俗不可耐的女生,就是有一種力量,讓他精神失常。

  文初跑近了,也不說話,直接就要接手「身負重任」的自行車。

  魯如花怔忡間,竟是拉住了車把就是不肯鬆手。如果現在要幫她的人是魯似玉,她會覺得溫暖;如果現在要幫她的人是鯨魚或傅心城,她會覺得感動。

  可現在,是文初。

  而就因為是文初,魯如花心裡慢慢漾起來的不是感動,也不是溫暖,而是酸酸的委屈。

  是委屈嗎?這種感覺已經有多少年沒體味過了?從爸媽走後,魯如花就再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受委屈,因為有似玉在,也只有似玉在。

  「鬆開。」文初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在夜裡仍顯突兀。

  魯如花默不作聲,右車把被文初搶了去,她就緊握著左手的車把不肯放開。

  文初低下頭,仔細認真地看魯如花。原來……她也有那麼長的睫毛,路燈下,她低垂著眼簾,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暗影。她倔強地咬著下唇,表情顯出和動作明顯相反的平靜,纖細的手指緊握著車把,就好像那個車把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你再不鬆開,我就請魯似玉下來幫忙。」文初歎了口氣,手抬起,直接覆蓋住那纖細的小手。纖細如驚鴻掠起,縮回,冰冰涼涼。

  「除了折騰我,你大概沒有別的業余愛好了。」魯如花後退半步,眼神裡有了前所未有的示威。

  文初怔忡了下,不想承認,也不想否認,無可奈何地拍了拍魯如花的額頭,說:「豬頭。」語氣裡有讓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柔。

  可回應給他的,卻是魯如花的一記重腳。

  「魯如花!你還是不是女人?你怎麼這麼狠?」文初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捂住自己被魯如花踢中的左腿,疼得直抽冷氣,心想,她還好踢的是腿……

  「豬頭也會發怒。文初,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沒事兒就捉弄我。捉弄我倒罷了,我發現你今天是沖著似玉去的!」魯如花半瞇了眼睛,湊近了文初,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活像個感受到危險氣息的豹子,「你是我的顧客,是上帝,可我記得提醒過你,上帝也有一件事不能做,那就是欺——負——魯——似——玉!」

  「不對,你上次說上帝不能做的事是說魯似玉的壞話!」

  「都一樣!」魯如花抬手揪緊了文初的外衣領子,說實話這個動作如果是比較高的人做起來會有味道些,可換成魯如花,面對著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文初,倒是像她被掛在文初脖子上了。

  「前面什麼人?」一束電筒光線直射了過來,緊接著就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壞了,是巡夜的老師!」魯如花潛意識就想縮在文初身後,可沒等有所行動,右手就被文初拉住了。

  「快跑!」文初的聲音,果斷。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為了不被老師逮住,魯如花和文初上演了一幕推車狂奔驚險大逃亡。其實S大難得有一次查夜行動,居然就被他們碰到,這個夜晚果然不會寂寞。只是魯如花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拒絕寂寞,她更沒想到追上來和她一起趕走寂寞的會是文初。她的手被文初緊握著,她能感受到文初手掌的溫暖,邊跑邊偷偷看著身邊這個已經略顯狼狽的男生,心裡酸酸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剩下的不知道是什麼。

  「魯如花,去哪裡?」

  「去我租的房子。」

  「呃……不送去你宿舍?」



第五章:如花其實不如花(5)

  「你是真豬還是裝豬,世園都鎖門了,我宿舍會開著?」

  「你講話不要太過分,我是你的顧客!」

  「呃……客官您息怒……」

  於是,魯如花還是那個魯如花,文初還是那個文初。  二十分鍾後,文初站在魯如花的「家」。

  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倉庫。文初把聖誕樹擱在一邊,仔細打量著這一間小小的屋子,還真是感慨萬千。他終於明白了魯如花的萬能背包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充足的貨物,原來一切的神奇都來自於這小屋。

  「那個,你堆那麼高,不怕貨箱倒下來?」文初驚訝地指著右側幾乎已經堆到頂棚的數個按照奇怪角度安放的紙箱,問魯如花。

  魯如花正呼哧氣喘地往屋裡塞著從文初那裡收購來的各類禮物,看了一眼那方向就簡單地回答:「我計算過,不會塌的。」

  「計……算?」

  「別忘了我是學建築的!」魯如花拍了拍胸脯,又半瞇了眼睛做出副流氓姿態,「客官,聽說學文的和學藝術的都特別崇拜學理的?你崇拜我不?」

  文初以僵屍般的表情和冰櫃一樣的眼神,外加機器一樣的語言回答:「是啊,我好崇拜你。」

  真是不懂幽默!魯如花咬牙切齒地覺得,文初一定來自火星,一定。

  「那個箱子裡是什麼?」文初看了一圈,目光鎖定角落裡一個最大的紙箱,上面還以黑筆畫了個大大的骷髏。

  魯如花忽然奇怪地臉紅,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那個……呃……危險品。」

  文初好奇心大起,「我看看。」

  邊說就邊往那紙箱走,這屋子本來就小,走兩步就到了,剛抬起手準備掀開那紙箱。魯如花忽然穿過來,老母雞般用後背護住那紙箱。

  「不能看……危險品。」

  「信你才怪,呃……難不成你還有本錢倒賣軍火?」文初啼笑皆非,「看一眼,別這麼小氣。」

  「不行,不行。」魯如花有些急了,那箱子裡當然不是什麼軍火,而是……封面就已經很勁爆的……毛片……整整一箱!

  「看一眼。」

  「不行。」

  「就看一眼。」

  「不行。」

  文初朝左,魯如花就朝左,文初朝右,魯如花就朝右。相持之下,文初終於離紙箱近了。可不經意間也離魯如花越來越近,近到只要把手臂環起,就等於抱住了她。可是等魯如花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文初和她之間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距離。

  那晚在文斐的房子所發生的「擁吻」事件以電影蒙太奇的手法迅速在魯如花腦海裡回放,此時的文初和當時的文初如出一轍,眸子裡透著神奇的亮度,他終於停了下來,可是手臂仍舊僵硬地舉著,懷裡那顆頭髮蓬亂的小頭顱此刻正慢慢抬起來,像是有話要說。

  文初忽然覺得有些緊張,他開始猜測魯如花即將要說出的話是什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太久沒交女朋友了嗎?怎麼面前的魯如花……就好像一個大火爐,炙得他心裡發疼。

  「客官。」魯如花強咽了咽口水,說出文初最習以為常的稱呼。

  文初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小女子……賣東西,不賣身……」

  文初發誓,他想捏斷魯如花的脖子。

  「我看上去就那麼像色狼?」文初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齒地說。

  魯如花並不回答,可是那眼神裡寫滿了無數個大字:是。

  「你好像真的該走了!」魯如花訕笑著推開文初的手臂,轉身快速地翻出一大卷透明膠,三下五除二粘上了那大紙箱半敞著的口,偷偷鬆了一口氣,正色道,「客官,天色已晚,你真的該走了。」

  「好吧,世園鎖門了,請問我該去哪裡?」文初拉長了聲音反問。

  「呃……你是有錢人,去住旅店吧,學校附近有很多啊。」

  「你看我像是帶錢出來的樣子嗎?」

  魯如花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文初外套裡面穿的好像就是普通的麻質睡服……外加一雙拖鞋而已。

  「呵呵,你看……你看我也沒帶錢,再說了,你也不好意思花女人的錢嘛,呵呵。」

  「你出錢吧,我不介意花女人的錢,真的。」文初極認真的表情。

  「我真沒錢!」魯如花一著急,衣服褲子的兜全部翻了個底朝天,「沒帶錢……身份證都沒帶。」

  「沒帶錢,那你又住哪裡?」文初好笑地看著魯如花。

  「我住這裡啊。」魯如花手指了指屋中唯一的「床」。

  那根本不是張床,只是個臺球案子,上面還堆了些毛絨玩具類的小零碎。

  文初詫異不止,「這裡還能住人?」

  「為什麼不能?」魯如花坦然地微笑著。

  文初無奈地搖頭,「算了,我送佛送到……哪裡來著,你跟我回家吧,我哥家。」

  「不去。」魯如花斷然拒絕。

  「為什麼?」

  魯如花沉默了下,想了想還是柔聲回答:「文初,真的謝謝你這樣關心我,上次去你家……已經很打擾了。其實……如花其實不如花,如花是仙人掌,在沙漠裡都能生存。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就請對似玉好一點兒,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真的。」

  文初並不吭聲,只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如花其實不如花,這話從魯如花的嘴裡說出來,分量很重,壓得文初心裡悶悶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3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7-5 05:25 PM 編輯

第六章:誰說我會對你好奇(1)

  文初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輸入開機密碼,建了個文檔後,打出一行字:你的暗戀對象?魯如花木然,拿過電腦接著輸入:為什麼就不能是我的男朋友?文初扯過電腦輸入:他眼光應該沒那麼差。

  「你一個人在這裡住真的沒事?」文初有點猶豫,可是看魯如花的態度……

  魯如花堅決點頭。

  「好吧,我去我哥那裡。」文初牽動嘴角笑了笑,慢吞吞地朝小屋門口走,心裡只是感覺不踏實,慌慌的。

  魯如花忽然開口喊住了他,「等一下。」

  文初轉身看著她先是從那個臺球案的球袋裡摸出幾塊錢,又撲騰著翻了幾個紙箱,從紙箱裡分別找出些零錢湊著,仔細數了一遍,走過來遞給文初,「二十塊錢,打車去你哥家吧,外面太冷。」

  「二十塊錢?」文初怔怔地看著手裡面額大小不一的鈔票,其中還包括硬幣。

  「不夠?」魯如花看著文初的反應,有些著急,「出來的時候沒帶銀行卡,要不路口就有提款機了,那怎麼辦?」

  「夠用了。」文初微笑著打斷了她,手裡握緊了這些零零碎碎的錢,心裡有個不知名的角落忽地湧出暖洋洋的感覺,好像小屋裡也沒那麼冷了。

  「那就好。」魯如花舒了口氣,想了想,又解下自己的黑圍巾,踮起腳尖,亂七八糟地纏在了文初的脖子上,「你穿得太少,借給你吧。」

  這條黑圍巾和那個巨大的背包幾乎都是魯如花的標志性物品,現在解下來,文初還能感覺到圍巾上留有余溫和淡淡的香氣,自然不會是香水,只是淡淡的,屬於魯如花的特有的味道,乾淨的味道。

  甚至沒對魯如花說一個「謝」字,文初就恍惚著出了小屋。

  「文初!」魯如花在屋裡忽然又開口喊著,只鑽出個頭。

  「嗯?」文初猛回頭,小小的欣喜。

  「二十塊錢可是借你的,你要還我哦!」魯如花極認真的表情。

  文初的欣喜被澆滅了一半,僅留一半讓他保持禮貌的微笑,「記住了,財迷。」

  小屋的門快速地關上了。

  文初哭笑不得地握著二十元零錢,其實是不夠的,也根本是不需要用錢的,他只需要打個車,到了之後請文斐付就可以了。但是他還是收下了魯如花的錢,因為……不知道因為什麼。

  從小到大,給他錢花的人太多了,數額大到無法以現金的形式。他也從不屑於在身上帶這麼一大把零碎的錢,可偏偏就是魯如花這個財迷給的,讓他愛不釋手,如獲至寶。

  難道花窮人的錢會格外舒服?不然又是什麼?文初疑惑自己的感覺,百思不得其解。磨磨蹭蹭地往巷口走,外面確實很冷,可是他莫名其妙地就是沒感覺到著急。

  「汪汪……」不知道從哪家院子裡傳來兩聲狗叫,倒把文初嚇了一大跳。

  嗯,這巷裡有野狗,肯定是野狗。就算是在院子裡養的也有可能是野狗……說不定還有狂犬病,文初暗想。

  從巷口過來兩個戴著眼鏡,捧著書,大學生模樣的人,男人,邊走邊聊:實驗室試劑調配比例有問題……明天要重算數據……學校食堂的菜越來越難吃……碩士之後再去考個博士當當……

  S大的研究生?肯定是假的!絕對是假的!實驗室?哼,這麼晚了,說不定是從酒吧剛出來,去酒吧幹嗎?當然是喝酒。嗯,這兩個人一定是酒鬼,一定的!文初繼續暗想。

  這小破巷子裡又有野狗,又有酒鬼,那魯如花一個人住豈不是很危險?一定的!文初穿著拖鞋的腳停住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最紳士的決定就應該是回小屋,救魯如花於水火之中。

  於是,正當魯如花剛把臺球案子上的幾個紙箱挪到地上,準備「上案」的時候,小屋門口傳來文初急促的聲音,「魯如花,是我。」

  怎麼又回來了?魯如花納悶地開了門,文初立刻閃身進入,表情極正義,偏偏又配了滿不在乎的語氣,「我哥不在家,我沒地方去。」

  魯如花目瞪口呆,「啊?那怎麼辦?」

  文初攤了攤手,順便一指臺球案子,「我可以在那個上面將就一晚。」

  魯如花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指指文初,再指指臺球案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就這麼決定吧,也沒辦法。」文初掩飾地輕咳了聲,邊說邊解下圍巾遞給魯如花,動作流暢自然得活像回家的丈夫……

  「你怎麼知道你哥沒在家?你不是沒帶手機出來嗎?」魯如花半瞇了眼睛,決定追查到底。

  「呃……我哥這個時候多半都沒在家,萬一我去了撲個空,豈不是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了。」文初快速回答。

  魯如花瞪著他,氣不過,拿出自己的大背包摸出手機,示威一樣笑著,「我有你哥的手機號碼,我來問。」

  文初愕然。

  可是幾秒鍾後,魯如花沮喪地掛斷電話。

  「怎麼了?打不通?沒電了?」文初斜著眼睛問。

  「有電,可是忘記充值了,打不出去。」魯如花咬牙切齒地回答。

  「魯如花,你作為一個號稱隨傳隨到的生意人,怎麼能夠手機欠費呢?失敗,失敗!」文初非常及時地表達了自己的落井下石。

  「巷口有公用電話。」魯如花打斷了他的幸災樂禍,做出快速反應。

  文初悻悻然。

  五分鍾後,魯如花已經連拉帶拽地把文初「移」到了公用電話亭。那亭子是透明的,小得可憐。文初開口抱怨,「這麼舊的電話亭,電話肯定是壞掉的,肯定的!」

  「你在外面等著,我給你哥打電話,給我零錢。」魯如花命令文初保持安靜。

  「我沒零錢。」文初手插進褲兜。

  魯如花氣悶,「剛才明明給你了,有硬幣。」

  「好像丟了。」

  「不可能!」魯如花舉起手攤在文初面前,「拿來!」

  「沒有。」

  魯如花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這個可以有。」

  文初搖頭,「這個真沒有。」

  「壞蛋!」魯如花用力捶了文初一拳,不管三七二十一,手直接伸進文初的褲兜翻找。

  文初起先還左捂右攔地拼命抵抗,可擋不住魯如花的來勢洶洶和不管不顧,所以當魯如花終於伸手從文初褲兜摸出一硬幣的時候,好在天黑,不然一定能看到他關公一樣的大紅臉。

  「你還是不是女生!你怎麼能從男人的貼身睡褲裡摸東西!」文初幾乎有些惱羞成怒了,完全忘記了他基本等於是自取其辱。

  「不是睡褲,是家居褲!有差別,有兜就不叫貼身!」魯如花嗤之以鼻,揚了揚手中的硬幣,「你在這兒等著,我打電話!」說完,轉身打開電話亭的門,走了進去,可剛把電話聽筒摘下,身後一熱,文初居然也站了進來。空間本來就小,他這一進來頓時顯得擁擠不堪。魯如花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又不敢轉身正面對著文初,若是正面對著,外面看過來幾乎像是兩個人在擁抱了吧?

  「你怎麼也跟進來了?」魯如花面紅耳赤地扭頭質問,身子卻不敢動。



第六章:誰說我會對你好奇(2)

  文初居高臨下地看著魯如花的側臉,心想這回看她怎麼打人,這麼小的空間也施展不出拳腳了,心裡一樂,語氣就帶了三分輕鬆,「外面那麼冷,我怕感冒。」

  魯如花咬了咬嘴唇,深呼吸,心裡不斷地對自己說:顧客是上帝,是上帝,文初是顧客,是上帝。

  盡量心平氣和地投幣,撥號,嘟聲響起。

  文初現在也終於安靜了下來,臉也好奇地貼近了電話聽筒,問題是那聽筒就擱在魯如花耳邊,這樣一來基本就相當於和魯如花在……

  文初有些恍惚了,摘了大圍巾的魯如花脖子很是纖細,果然是有種清香的味道。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吸血鬼對女人的脖子感興趣……原來真的很吸引人啊……

  「喂,文斐哥?」魯如花忽然開口,電話接通了。

  文初一陣惡寒,魯如花這家伙,叫哥叫得倒親近。

  「嗯嗯,我是魯如花,你在家嗎?」

  文初不由得湊近了聽筒偷聽。

  「啊?沒在家啊。」

  文初鬆了口氣。

  「那你能到S大附近來一下嗎?嗯,對,接一下文初,他現在沒地方住,也沒帶錢。……我啊,我有地方住,不用了,謝謝。是啊,我們在學校外面進不去了……啊?讓他跟著我?不行啊,我那個……我房子小……啊?他不怕?喂喂,文斐哥,文斐哥!」魯如花絕望地對著電話喊了幾聲,對方已掛機。

  電話亭裡恢復了安靜,文初輕咳了聲。

  魯如花鬱悶極了,轉身仰頭質問文初:「你說實話,他是不是你親哥?」

  文初用力點頭,心想不是親哥能這麼……嗎?哥啊哥,你可真是……機靈啊……

  於是,十分鍾後,文初已經心滿意足地站在魯如花的小屋裡,指手畫腳。

  魯如花一嘴牙膏沫子,毫無形象地、惡狠狠地瞪了文初一眼,以身體語言表達了對他的要求的無視。

  這屋子裡沒熱水器,只有個水龍頭,能湊合著洗洗漱漱。

  「這臺球案子這麼小,怎麼睡呢?」文初故作為難的表情,瞧著屋裡僅有的可能充當床的這個破案子說。

  魯如花漱完了口,簡單說了句:「要不就一起住,要不你在紙箱上湊合。」

  文初更加「為難」,「一起住……我倒是沒什麼啊,可你是女生,你不介意吧?我覺得不大好啊。」

  「那你在紙箱上湊合吧。」魯如花乾脆地說著,站著就脫了鞋襪,又從紙箱裡翻出雙拖鞋穿上了,水龍頭一開,接了盆涼水,腳踩進去,水涼得她直咬牙。

  文初在一旁看得打了個冷戰,「女生用涼水洗腳,不大好哦。」

  「我又不坐月子,洗好了,你來。」魯如花齜牙咧嘴地蹦出盆子,快速擦乾了腳,覺得這小屋越來越冷。

  文初站在一旁皺眉不動,「坐月子?這女生真的不像個女生,瞧瞧這話,隨便就說出來!

  「不洗腳不許上床!」魯如花見文初不動,立即開口威脅。

  「哪來的床?破臺球案子。」文初嗤之以鼻。

  「不洗腳不許上案!」魯如花擺了擺手,也不再答理他,自顧「鋪床」。

  文初越來越鬱悶,魯如花的一系列表現讓他覺得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按說這小屋裡孤男寡女的……她不應該害羞嗎?她不應該表現得像個……嗎?為什麼她就這麼……啊!反了,全反了!抓狂!

  可是她說了不洗腳不許上案……文初鬱悶地倒了魯如花的洗腳水,又鬱悶地自己接了盆涼水,然後傻站著說:「我沒拖鞋。」

  魯如花回頭看了看他,眼睛一亮,文初發誓,她真的是眼睛一亮啊。

  「十塊錢一雙。」魯如花不出一分鍾就翻出雙拖鞋遞給文初。

  文初一點兒都沒感覺驚訝,他認為就算魯如花此時從小屋翻出個原子彈,也不是件稀奇的事。

  「普通毛巾一條十元。」魯如花繼續笑瞇瞇地說。

  「我又是上帝了?你又發現財路了?」文初好笑地看著魯如花。

  「這小屋呢,雖說冷了點,可是風水不錯,空氣好哦。」魯如花躥到文初旁邊,「難得你有機會睡臺球案子,也算是人生體驗,這樣吧,一晚上收你五十,不貴吧?」

  「財迷!」文初簡單地表示了鄙視。

  「先記你賬上,回頭一起收。」魯如花並不介意文初的鄙視,服務周到地又陸續遞來了香皂,旅行洗漱套裝包等,並紛紛以不二價的形式處理給了文初,而且服務是相當周到。

  文初看著魯如花的神色越來越活潑,越來越高興,心裡也稍鬆了口氣,至少,那個熟悉的魯如花又回來了。

  兩人洗漱好了,站在臺球案子旁邊,要面對的問題終於來了……

  「呃,這個……是不是確實太窄了?」文初臉上有點發燒,熱血上湧。

  「文初。」魯如花歎了聲。

  「嗯?」

  「既然你決定要住這兒,就不要再別別扭扭的了!」魯如花目光堅定地攤了攤手,「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你哥知。我們都不要說出去就行了。另外,你別把我當女生,我也不把你當男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只想好好睡一覺,沒時間操那些個風花雪月的心。」

  「魯如花!」文初心裡氣悶得要命,魯如花的那句不把他當男生,直接嚴重地打擊了他的自尊心,從小到大不把他當男人的女人還真沒出現過,越想越氣惱,咬牙切齒地說:「你可以不這麼直接的!」

  「還不是你別別扭扭像個大姑娘!」魯如花一聲吼,「給老子滾上床!」

  文初無語,沒錯,是他死賴著沒走,是他要求睡那個破案子,所以他只有悲憤地「滾」上了臺球案子,就義一樣直挺挺地躺在了上面。

  上帝啊,這個女生絕對不是個女生,是個女土匪,女仙人掌!文初在心裡掐斷了和女性同床共枕而產生的所有浮想聯翩,他決定……最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決定什麼了……

  「呃,這什麼東西?」正胡思亂想著,魯如花忽然往他身上倒了些軟軟的東西,嚇了文初一大跳。

  「我們的被子。」魯如花一股腦兒往臺球案子上倒著,是大大小小的一些毛絨玩具。

  「不會吧?」文初驚訝地坐了起來,又被魯如花用力按倒,順便還在他腦下塞了個扁扁的沙皮狗當枕頭。

  「你不想感冒吧?」魯如花的臉笑瞇瞇地「懸」在了文初的上空說,「聽話,別動哈,把被子蓋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7-5 03:38 PM

第六章:誰說我會對你好奇(3)

  說完,關燈、上案子,魯如花的動作一氣呵成。

  真正的黑暗降臨了,魯如花擠上來的一瞬間,文初感覺自己就像個氣球,立即被頂到了牆邊,好在氣球是有彈性的。

  問題是氣球裡的氣體,遇熱是會膨脹的,而且魯如花那句「我們的被子」不由得讓他又開始走神……

  文初決定,收回對上帝說過的魯如花不是個女人的話,她軟軟地靠過來,雖說中間還夾了幾個是兔子還是豬的什麼玩具,可是畢竟……畢竟她是活的,熱的。並且,她的清香的味道一點點地侵襲著文初附近的空氣。文初想動,又不敢動,想說點什麼,又怕魯如花罵他別別扭扭像個大姑娘。在這樣一個小破屋,這樣一個夜晚,文初悲哀地覺得,這哪裡是睡覺,簡直是酷刑,上帝啊,救救我吧。

  「文初啊。」魯如花動了動,小聲說著。

  文初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精神一抖擻,難道上帝聽到了他的懇求?

  「你冷不?」

  「嗯。」文初故作冷漠地嗯了聲,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變調,要警惕。

  「我也冷,怎麼越睡越冷?」

  「是啊,那怎麼辦呢?」黑暗中,文初的左臂已經抬了起來,準備適時可以翻個身,可以摟住某些冰冷的東西取暖。雖說聽上去有點矛盾,可是冰冷的東西有時候也是會變暖的嘛。

  「你等等。」魯如花坐了起來,蹦下案子。

  文初的胳膊落了空,迅速地放下,避免被魯如花抓個現行。

  燈亮了,文初被光線刺得半瞇了眼睛,「你折騰什麼?」

  「想辦法取暖啊。」魯如花手裡拿了兩樣東西:一卷保鮮膜,還有一盒不知道是什麼膏,黃黃的色澤,聞上去倒是香噴噴的。

  「看我怎麼使用,你學著點兒,照用就對了。」魯如花乾脆地說著,邊說邊把東西放在案子上,卷起了袖管褲腿,把那盒黃黃的膏狀物開始往皮膚上抹,抹好後裹上一層保鮮膜。

  「那是什麼?」文初皺眉,驚訝地問。

  「減肥膏,抹上就發熱,很熱,尤其保鮮膜一裹,哇,燙。」魯如花興高采烈地說著,為自己的這個主意而雀躍不已。

  文初怔怔地看著她,每次遇到魯如花的糗事,心裡某個角落莫名其妙酸脹的感覺就會再次出現,黑洞一樣吸著他所有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女生,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可她的生活方式每每都讓人歎為觀止。這小屋,恐怕和她同齡的人進都不會進吧?這臺球案子,沒有一點兒棉褥的板子,居然也可以當做床。這些毛絨玩具可以當被子,而減肥膏和保鮮膜還可以用來取暖……

  文初沉默地看著魯如花把減肥膏抹上本已細細的小腿,臉上的表情還那樣知足和愉快。對於這樣的一棵仙人掌,他還能說什麼?也許她說得對,如花,本就不如花。

  「你來啊。」魯如花見文初傻怔怔地坐著不動,直接把減肥膏遞給他,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表情,偷笑著,「你還不好意思是吧?嘿嘿,我把燈關了。」

  說完,真的跑去關掉了燈。黑暗中,她仍舊在窸窸窣窣地動作著,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著自己。

  「那個……」文初尷尬地說,「我不用這個,我不冷。」

  「隨便你,回頭感冒了記得在我這裡買藥哈!絕對是真藥,比藥店還便宜些。」魯如花樂滋滋地繼續忙活。

  文初哭笑不得,心有不甘,於是便惡狠狠地出言警告,「小心抹,這減肥膏有些地方是不能抹的。」

  「呃?」魯如花愕然。

  「比如……你那裡!已經是太平公主了,就不要再小了。啊!魯如花你幹嗎!」文初左擋右擋,魯如花一手的膏藥已朝他襲擊過來了,一會兒是手臂,一會兒是脖子。

  「叫你缺德,叫你缺德!」魯如花惡狠狠地說著。

  「別忘記我是顧客,是上帝!」文初拼死抵抗。

  「呃……客官,您哪裡還要抹?」

  「不需要!」

  「哦,那早點睡吧。」魯如花恢復了對待上帝的語氣,又蹦上臺球案子,極愜意地歎了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了。」

  黑暗中,文初被魯如花和一堆毛絨玩具擠在臺球案子一角,欲哭無淚,很無淚。

  可是無論如何,這個晚上注定了漫長,而又熱鬧。

  一個小時後,就在文初終於開始被困意折磨的時候,魯如花卻像著了火一樣再次坐了起來。

  「疼死我了,疼死了。」魯如花的聲音帶著哭腔。

  文初瞬間清醒,「怎麼了?」

  「這個減肥膏加保鮮膜……好疼啊。剛開始是挺暖和的,可是……越來越疼了,嗚嗚……」

  於是,這個夜晚終於被減肥膏毀掉了,余下的時間,基本就是在用涼水沖掉減肥膏中度過……

  清早,文初在極度困乏中被魯如花轟下臺球案子,轟回S大。

  他做了個決定,以後再不擠那個臺球案子,實在不行……也可以擠擠,前提是魯如花不再抹那個減肥膏。

  中午的時候,文斐打來電話,極「善意」地詳細咨詢了昨晚的整個過程,當得知真實情況後,翻臉無情地質問了文初究竟還有沒有大腦、究竟是不是文家人、究竟是不是正常人等等幾個無恥的問題。這幾個問題讓文初啞口無言睡意全無,可重要的是……這一晚上究竟改變了些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改變。

  魯如花還是那個魯如花,還是那個幫弟弟幫得事無巨細的女孩子,還是那個每次潛進世園C區男宿舍樓都會壓低帽簷冒充男生的女生,還是那個生龍活虎每個背個大背包亂竄的商販,還是那個讓人提及她的營銷手段就紛紛豎起大拇指的「商界」強人……

  文初以為,聖誕樹風波就此過去了,可沒想到,當晚魯如花就「如約」派了幾個「苦力」,搬了棵長達……不知道多少米,反正在宿舍根本立不起的聖誕樹,只好橫著塞進了205可憐的空間。

  「你要的啊,你說嫌那棵樹小,要大的嘛。」魯如花一臉無辜。

  「魯如花,你太小心眼兒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用得著買棵這麼大的!」文初隔著樹枝樹杈,很想揪住魯如花暴打一頓,不過瞧著樹杈另一側憤怒地站著的鯨魚和傅心城,文初只在心裡哀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是自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作自受?

  後來,世園C區205宿舍的那棵「參天」的聖誕樹也終於被魯如花以超低價回收,並成功地分割成N棵小棵,再以平價賣到其他宿舍。

  當然,念在文初比較「冤大頭」的份兒上,魯如花還是「格外包容」地留了個樹根兒給他,並且還把雜七雜八的沒賣出去的小物件兒當成贈品送他了。其中包括從中間斷了的聖誕老人小拐杖一根、破了個洞的聖誕微型小彩襪一只、永遠點不亮的小燈泡一掛、磨掉了粉末的小禮品盒一個。

  可讓205的其他三人大為不解的是,文初對這棵掛滿了破爛兒的樹根倒是很喜歡的樣子,沒事兒還往上面噴點水,有一次,魯似玉居然還發現文初在對著樹根兒傻笑。

  對此,魯似玉並沒有告訴魯如花,只是在心裡高興著,隱約地高興著。

  兩天後,就將是S大的新生們在S大度過的第一個平安夜。根據學生會的安排,今年的平安夜要舉全校學生之力,辦一個大規模的聖誕晚會。

  於是S大校內各大論壇人滿為患,大家都湧進來為這個聖誕晚會出謀劃策。文初無聊的時候也擠進貼吧看了看,更感無聊,遂關閉,再不肯進。

  再怎麼鬧騰,還不是一群精力過剩的人在一起群魔亂舞?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畫幾幅畫。

  文初看了看時間,嗯,快八點了,在學校的晚上的確是不好過……

  「姐,你在哪裡?」對床的魯似玉在打電話。

  文初眉頭動了動。

  「圖書館?在等電腦上網?等了很久沒空電腦?嗯,我沒事,你要在圖書館等多久?哦,很久啊,在幾樓?三樓?行,三樓不錯,嗯,再見。」魯似玉心平氣和地掛了電話,繼續畫素描。

  205室只有鯨魚和傅心城打游戲的聲音。



第六章:誰說我會對你好奇(4)

  鯨魚一心二用地還關心了句,「圖書館那破電腦輪上了,網速也慢死,沒事兒讓她過來上網啊。」

  「這是男生宿舍,我姐姐總來,畢竟也不方便。」魯似玉溫和地笑了笑。

  文初輕咳了聲,不經意似的抱怨了句,「房間裡空氣不大好。」

  沒人理他。

  「我出去走走。」文初一臉的不耐煩,「空氣太差,你們也不要待在宿舍,生命在於運動。」

  「去吧去吧,我們沒工夫運動,網上的廝殺還在繼續。」鯨魚頭也不抬地朝文初揮了揮手。

  傅心城嚷嚷了句,「回來幫我帶烤魷魚。」

  「嗯。」文初應了,穿外套,左選一件,不對勁兒,右選一件,不對勁兒,最後還是穿上了最先試過的。

  「你買個魷魚又不是選美。」傅心城瞟了眼還沒出門的文初。

  文初並不回答,笑了笑,出門。

  只有魯似玉注意到,文初還帶了筆記本電腦。看來,傅心城的烤魷魚大概遙遙無期……

  出了世園的文初目的地只有一個,當然不是校外的烤魷魚攤子,而是圖書館。

  至於為什麼去圖書館,文初認為,自己不能總是無視父親的教誨,偶爾還是要讀讀中國名著的。

  至於為什麼帶電腦,文初認為,隨身帶電腦……便於健身嘛!拎著也需要力氣的嘛!雖說這電腦超輕薄,還不到兩千克……可也鍛煉臂力嘛!

  至於為什麼到了圖書館就直奔三樓,文初認為,呃……沒為什麼,想上幾樓就上幾樓!

  於是,當美術系油畫班的酷起來不要命、笑起來要你命、帥起來秒殺人的文初,穿著英倫獵裝風格的硬挺外套,拿著筆記本電腦忽然出現在圖書館三樓的時候,引發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不要以為追星只存在於電視電影裡,S大同樣也有。這一點,文初早有體會,所以他只是以微笑環視了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和他打招呼的同學,配以頷首等禮貌性肢體語言,便毫無意外地聽到輕抽氣的聲音一片。

  可是……魯如花在哪裡?文初忘記了自己好像是來看書的,只是下意識搜尋那個脖子上總是圍著黑圍巾的小人兒。

  她並不難找,就坐在靠窗邊的位置。而那個位置並沒有學校配置的電腦,可是……她面前卻擱著一臺精巧的筆記本電腦。

  不僅如此,她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魯如花操作電腦,時不時地還貼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相當默契,相當親近,而魯如花的表情則是相當愉快,相當開心,相當……文初搜腸刮肚地尋找著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順便,只是順便注視著那個男生,對方那樣帥氣陽光的外貌不需要太多回憶就能讓人想起來,是那個叫肖青的,建築系新生裡的風雲人物,有次還騎著自行車帶魯如花。

  看來魯如花和他關系不錯,嗯,自然是不錯,都是一個系的。

  文初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徑直朝著魯如花和肖青的位置走了過去。

  「嗨,真巧。」文初的聲音盡量壓低了,可也剛好能讓魯如花聽得清清楚楚。

  魯如花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就讓她沒來由地頭皮一麻,愕然抬頭,果然是文初。

  「呃?你也來圖書館。」

  「我不能來嗎?」文初保持禮貌的微笑,當然,這微笑並不是對著魯如花,而卻對著肖青。

  肖青的注意力還在電腦上,讓文初的詭異眼神撲了個空。

  「呃……沒說你不能來,只是……少見。」魯如花聳了聳肩。

  「噓……」隔排有戴眼鏡的男同學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你找位置坐吧。」魯如花小聲和文初說。

  文初點點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扯過一張椅子,竟然擠坐在了魯如花左邊那個小小的挨窗的空間裡。魯如花覺得有點別扭,把凳子往肖青的方向挪了挪。

  「電腦是誰的?」文初以口型和手勢代替了聲音。

  魯如花指了指右邊的肖青。

  「還給人家。」文初又以口型指揮。

  魯如花愕然瞪著他,發問:「你幹嗎?」

  「噓……」隔排戴眼鏡的男同學又發出聲音。

  文初輕咳了聲,手扶上魯如花的椅背,笑得無比帥氣,嘴唇湊近了魯如花的耳邊,「你的同學吧,也是建築系的?他一定很忙,要急著用電腦查資料的。」

  「他不忙。」魯如花皺了眉抗議。

  文初咬牙切齒地微笑,不再對著魯如花,而是對著肖青,「謝謝,不好意思啊,耽擱你學習了,我給魯如花帶了電腦。」

  肖青饒有興致地看著文初和魯如花。

  「噓……」隔排戴眼鏡的男生第三次發出聲音。

  「請問這位同學,你是……」肖青故意皺眉發問,他當然知道文初,那個剛進S大就成為校草的人嘛。

  「告訴他,我是誰。」文初保持微笑,溫柔地跟魯如花說。

  魯如花剛歪了歪嘴。文初又湊近了她耳邊,「你囤下的賣不出去的聖誕禮物,不知道找到了買主沒有哈。」

  魯如花的眼神立即大放異彩,扭回頭對肖青一字一字地說:「他你都不知道啊?他是文初啊,新生裡最出色的人物,文武雙全,才貌超群啊!」

  肖青詫異於魯如花的誇張語氣。

  「還有呢?」文初笑得更燦爛了,手指輕輕地叩著魯如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肖青,你去忙,忙吧。電腦還你,呃……盛夏來了!」魯如花反應極快,動作極迅速地把電腦推給肖青,手一指門口,還真是同班的盛夏進來了。

  肖青迅速地看向門口,眼中有不經意流露出的欣喜,可話裡卻悻悻然,「她來就來,關我什麼事!」

  「拜托,拜托。」魯如花雙手合十,對著肖青擠眉弄眼,「他是上帝,上帝啊!」

  肖青立即明白了過來,魯如花的上帝就是顧客,這是全系公開的秘密。那是不能得罪的,絕對不能得罪的。

  「真的不用了?」肖青收起電腦,笑問。

  「不用了,謝謝,再見。」魯如花有點不好意思,這樣趕肖青走,好像過河拆橋哦。

  「好吧,明天見。」肖青貓著腰離開,腳步當然是走向那個不關他的事的盛夏同學。

  嘿嘿,魯如花瞧著肖青的背影傻笑,全班都看得出來肖青喜歡盛夏,還就他自己不肯承認。

  「噓……」戴眼鏡的男同學第四次回頭。

  文初微笑著朝他比了個噤聲和抱歉的手勢,魯如花冷眼旁觀,心中倒是不得不承認,文初這家伙確實做什麼動作都透著股不一樣的味道。

  文初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輸入開機密碼,建了個文檔後,打出一行字:你的暗戀對象?

  魯如花木然,拿過電腦接著輸入:為什麼就不能是我的男朋友?

  文初扯過電腦輸入:他眼光應該沒那麼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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